第6章 恶念附身 (2)
“你,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木景云微微一笑,说道:
“哎呀,这个嘛。究竟做了什么呢?”
——脊背发凉!
显然,他的嘴角在笑着。
然而,那眼瞳却像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赵一相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不寒而栗。
‘这家伙……真的是那个木景云吗?’
他所认识的木景云,在木家兄弟中,说他是最不成器的家伙也不为过。
然而,这样的模样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气氛完全不同了。
感觉像是面对着一个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一个层次完全不同的存在。
就在这时,木景云走到他面前,开口说道:
“看来你很紧张啊。没……没关系,别担心。如果按照原来的方式,恐怕得先砍掉你某个地方才能开始,不过现在我只是用了莫愁散而已。”
“莫愁散?”
面对赵一相的反问,木景云用手指了指上方,说道: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
“什么?”
“以前,如果我需要药材,必须翻山越岭,四处寻找。而像这样药材充足,就可以根据需要随意组合了。”
“组合药材?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将用作药引的秘鬼、灵魔散和灵草根研磨,再精心调配后,就能让除头部以外的地方完全麻痹。”
‘!?’
若无其事地说道的木景云。
看到木景云这副模样,赵一相双眼颤抖着,咽了口唾沫。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他从什么时候起拥有这样的药材知识的?
带着一丝困惑的木景云微微弯曲膝盖,与他对视,然后抓住他的头,说道:
——猛地一抓!
“其实这些都不太重要。相比之下,重要的是二哥木银平为什么派你过来。”
听到木景云这样的话,赵一相闭上了嘴。
如果他打算说出来,从一开始就不会戴着面罩了。
看到这一幕,木景云嗤笑一声。
“你的嘴巴变得很严实啊。既然戴着面罩来了,自然不打算好好开口吧?该怎么办呢?”
仅仅一刻钟前。
“……这个人是二公子木银平的护卫,名叫赵一相。可是公子,您到底是如何将他……?”
高赞感到不可思议。
赵一相是一个即将踏入一流境界的强者。
这样的人,竟然被大腿被贯穿、连正常行动都做不到的木景云制服了?
这家伙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
简直无法理解。
“您是说,他是二公子的人?”
“是的。”
“他为什么要派这个人来?”
“我也不知道。看他蒙着脸而来,原因恐怕不怎么好。”
“是没什么可推测的吗?”
“庄主尚未离世,就算他是二公子,也不至于强行进行暗杀之类的尝试。但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派人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亲自查探了。”
“什么?亲自?难道您是想动用酷刑吗?”
“那倒也是个好办法。”
“公、公子!不如放了他比较好。”
“放了他?”
高赞向疑惑的木景云提出了警告。
“二公子有追随的家臣,也建立了自己的一方势力。若是贸然动了二公子的人……”
“您的意思是,可能会有后患?”
“……是的。您或许会不高兴,但若是贸然刺激他,可能会有危险。”
“嗯。”
‘嗯?’
高赞不安地望着木景云。
看他头脑运转之快,着实狡猾得可怕,但又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如何行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即便二公子派来了蒙面夜客,以木景云目前的处境,也无能为力。
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好吧,我考虑一下。”
“……真的不能动他。”
“是。高赞护卫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
没错。
无论他如何变幻莫测,既然他已经清楚了当前的状况,想必不会再鲁莽地树敌了。
即便他被认为是傲慢的,与凡事谨慎的大夫人不同,二公子虽然狡猾,却仍是年轻气盛,容易感情用事。
一直紧绷的赵一相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知道我是谁,恐怕反而会选择放了我。”
“放了他比较好?”
“没错。虽然你们已经动手了,但如果再对我施加伤害,你们觉得二公子会坐视不理吗?”
赵一相故意提到了自己的靠山。
他不知道对方是抱着什么想法抓住自己的,但到此为止了。
知道他的身份又能改变什么呢?
蒙面而来,不过是为了悄悄处理此事。
二公子木银平自尊心极强,若是有人动了他的手下,他绝不会轻易饶恕。
赵一相对挑起一边眉毛的木景云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没错。如果你放了我,并把《研木成剑结》的秘籍给我,我就会向公子禀报,让他善待你,这位三公子。”
“善待的意思是……”
“这意味着,即便公子您成为庄主,也能安然无恙。”
“所以代价就是《研木成剑结》的秘籍,是吗?”
“没错。”
赵一相内心虽然因为不利的局面而感到紧张,但依然表现得很强硬。
相反,他认为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要明确上下关系。
他觉得如果表现软弱,对方反而会变得强硬。
‘最终,他总会屈服的。’
对木景云而言,《研木成剑结》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的外家已经没落,家臣中也没有人支持他。
反正如果这东西对他而言是过剩之物,那么就这样转交出去,用来保全性命,这绝不是一个糟糕的条件……
——猛地一扯!
就在这时,木景云猛地扯住了赵一相那此前被自己紧抓在手中的头发。
“什么?你?”
“真有意思啊。在自身可能残废的情况下,竟然还敢仗着背景反过来提条件。”
“你这混账……”
“你的话我听得很清楚了,现在,我们就从手指开始,一根一根地来。”
说罢,木景云掏出了一把造型独特的刀刃。
‘!?’
“这是一种叫做‘哈削’的器具,是在处理药草时使用的刀刃。因为它专门用来切割坚硬的东西,所以手指或脚趾也能轻易被切断哦。”
“什么?”
“这是经过验证的,您大可相信。”
他早已用得驾轻就熟了。
赵一相对此感到惊慌失措,急忙对木景云说道:
“你……你!难道没听懂我刚才说的话吗?我是奉了二公子之命来的。如果你敢伤害我,那位公子他……”
“嗯。因为你话太多了,所以我们先切一根再开始吧。”
木景云说完,随即抓住赵一相一只麻痹垂落的手腕。
接着,他将赵一相的右手食指塞进了哈削的孔洞中。
赵一相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煞白。
“住……住手!你这混蛋真是疯了吗?这样……”
——咔嚓!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坚硬物体被切断的声音。
赵一相的表情僵硬,他转动头部,看向地上掉落的某物。
那是他的食指,整整两节。
“…………”
赵一相一言不发。
起初,除了头部,他全身都没有任何知觉,所以并未感到疼痛。
然而,看着那被切断的手指,他只觉得荒谬至极,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木景云对这样的他笑着说道。
“不疼就没实感,对吧?所以本来用‘哈削’的时候,是不用‘麻醉散’麻痹身体的,直接绑起来就行。那样才能多少感受到痛苦。可是,你练过武功,那就没办法了。”
所以木景云只能使用了‘麻醉散’。
为了至少能产生视觉效果,他才特意拿到眼前,切断了手指。
“废话有些多了。从现在开始,直到你开口为止,我就会一根一根地切。”
-啪!
话音刚落,木景云抓住了赵一相的第二根手指。
那是右手的中间手指。
中指被抓住的赵一相瞬间愣住,随后慌乱地说道。
“住、住手!”
“……”
-咔嚓!
尽管他喊了“住手”,木景云还是直接用‘哈削’切断了赵一相的中指。
他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中指还在微微蠕动。
被迫直视这一幕的赵一相,只觉得头脑快要炸裂了。
木景云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次用拇指怎么样?”
话音未落,木景云便握住他的拇指,直接塞进了‘哈削’的孔洞里。
看到这一幕的赵一相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惊恐。
他是个右撇子。
如果连拇指都被切断,他的右手将彻底废掉,再也无法做任何事情。
“住、住手……”
后半句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不管他说什么,这个疯子一样的家伙都会毫不犹豫地切下去。
-咯吱!
就在这时,木景云握着‘哈削’的手正要使劲。
就在那一瞬间,赵一相的口中猛地爆发出一声。
“呃、是银平公子派我来确认,您是否真的失去了武功!”
听到这话,木景云握着‘哈削’的手松开了力道。
虽然拇指的皮肉被稍微划破,但幸运的是并没有被切断。
-砰!砰!砰!砰!
尽管身体处于麻痹状态,赵一相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剧烈无比。
这很反常。
过去他也曾遭受过拷问。
然而,木景云的这种手段,却让他如此迅速地被逼入绝境。
“哈啊……哈啊……”
“派你来确认我是不是没有失去武功?”
“是、是的。”
恐惧加剧的赵一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恭敬。
无论如何,木景云都没有掩饰他的疑惑。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尚未被揭穿假冒的身份,却收到了这样的命令,这让他心生疑窦。
“嗯。”
此时,木景云的思绪迅速逼近真相。
“身份尚未被揭穿却接到这种命令,这意味着有人提供了相关情报。然而,知道我是冒牌货的,只有两个人。”
高赞护卫和甘护卫。
其中,高赞护卫一直形影不离。
木景云的嘴角向上扬起。
“倒也换得真快。”
木景云确信,这份情报的源头正是甘护卫。
他的背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但他没想到,此人竟会如此迅速地易帜。
多亏如此,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倒是还动了脑筋。”
许是为了避免承担责任,他在易帜的同时,似乎对外宣称自己武功尽失,以此来掩盖假冒的身份。
木景云嗤笑一声,对赵一相说道。
“告诉您这事的,莫非是甘护卫?”
赵一相的眼睛微微瞪大。
木景云理应尚不知晓甘护卫已向其主君宣誓效忠,他怎会一下便猜中了呢?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起了疑心?”
疑惑不解的赵一相随即答道。
“……是的。”
“果然不出所料。”
猜测并未落空。
木景云点了点头,然后定定地看着赵一相。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听到木景云的话,赵一相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求,求您开恩饶恕。今天的事,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告诉银平公子……”
“啊……这可怎么办呢?”
“啊?”
“可要说饶恕,似乎已经造成了太多伤害。”
赵一相本人并未察觉,但他的脸已是伤痕累累,几乎面目全非。
他的鼻骨断裂塌陷,面骨似乎也已碎裂,以至于眼下和额头诡异地凸起。
更何况,他还被砍掉了两根手指。
无论如何,木银平都将知晓此事,并会大为震怒。
“公,公子……即便我消失了,银平公子也定会寻求复仇。”
“嗯,或许吧。但这一点您无需担忧。”
“为何?”
“大家都对《研木成剑结》这本秘籍视若珍宝,万不得已时,我们就用它来谈判,不是很好吗?”
“…………”
听到木景云这番话,赵一相的脑中一片空白。
就像木景云所说,如果用庄主专属剑法——研木星剑诀进行谈判,即便木银平再爱惜下属,也很有可能会妥协。
呆愣着不知所措的赵一相,随即急忙开口。
“公子……我竟不知道公子如此聪慧过人。因此,我也想像甘护卫那样,向公子宣誓忠诚。”
“向我?”
“是的,正是如此。请务必给我机会。我愿为公子奉献此生。”
他说尽了各种好话。
为了保住性命。
“连性命也要奉献?”
“是的,正是如此。所以请您……”
“嗯。原来如此。”
看着赵一相这般模样,木景云微微侧头,随后走向某处。
“公子?公子?”
因此不安的赵一相呼唤着木景云。
没过多久。
不一会儿,木景云再次出现,他手中提着一个木盒,上面似乎有曾被贴上过什么特别东西的痕迹。
木景云将木盒放在倒吊着的赵一相头下。
“这是什么?”
见他疑惑,木景云随即打开了木盒的盖子。
盖子一开,便看到一个被老旧念珠捆绑着的书册。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赵一相正不解其意,随即他的瞳孔颤动起来。
‘难道是?’
因为他意识到那书册的材质并非纸张。
木景云对着困惑的他说道。
“刚才在醒来之前,我试着读了一下这书册,奇怪的是被念珠捆绑的部分固定得非常牢固,无论怎么都解不开。”
“那……那怎么……”
“我在《阴阳家本典》里看到,有一种充满正气的东西可以封印不洁之物。这串念珠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公子?”
木景云没有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
“可是,如果用来封印某物的东西,上面又沾染了其他不正之物,那么它的力量就会减弱。”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像这样。”
—唰!
“呃!”
话音刚落,木景云便用某种锋利的东西割开了赵一相的脖颈。
一声临死的悲鸣是赵一相发出的最后声音。
喉结被割断了,赵一相的口中只剩下嗬嗬的喘息声。
木景云微微一笑,说道。
“你说过连性命也能奉献,对吧?”
‘这、这个狗杂种……’
谁曾说过要以这种方式奉献?
赵一相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瞪视着木景云。
如此死去,着实令人不甘。
-哗啦啦!
赵一相被斩断的脖颈中涌出殷红的血水。
那血水倾泻到木盒中,浇在了被念珠捆绑着、由人皮制成的书册上。
浸湿了念珠和书册。
垂死之人的血液。
充满了怨恨的血液。
随着血液浸透书册,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怦!怦!
甚至没有直接触碰书册,传来的跳动声却越来越响亮。
书册的表面仿佛生出了血管般的纹路,就好像它真的拥有一颗心脏。
‘哦豁。’
-咚!咚!咚!咚!
很快,跳动声变得更加响亮和急促,
-吱嘎嘎嘎嘎!
捆绑着书册的念珠开始出现裂缝。
接着,
-咔哒哒哒哒!
那些像在痛苦中颤抖的念珠,随即像是被某种东西紧紧握住般,瞬间被压缩,然后直接碎裂开来。
碎裂的残片被吸入了木盒中积聚的血水里。
与此同时,空洞中发生了奇异的景象。
-哗啦啦!
血水沿着天花板,开始从整个空洞的墙壁上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是一幕令人怀疑自己双眼的景象。
凝视着这一幕,木景云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第五,青灵……极度危险。镇压此灵至少需要十名以上的方士。这是存在了百年以上的古老怨魂。它能对既定半径内造成巨大影响,甚至能引发幻听、幻觉,从而带来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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