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真实的碎片 (1)
-咔嚓嚓！咔嚓！
宿舍楼的墙壁开始开裂，就连瓦片也碎裂开来。
站在屋顶瓦片上的马罗贤，心跳剧烈加速。
尽管距离颇远，但那四散而开的杀意波动，却让人即使活着也感受到死气。
他是第一次见到，区区人类的杀意竟然能激荡到如此地步。
“阿弥陀佛。贫僧原以为这主人体内魔气弥漫，不曾想，他根本就是魔鬼本身啊。”
破戒僧子金正抱臂站在屋檐下，摩挲着碎裂的念珠，久违地念起了佛号。
魔鬼。
佛道的经书中，对于魔本身，有着多种称谓。
其中之一便是魔鬼，又称魔军、天子魔……以及天魔。
修习了无上大能力的子金正，能够感受到大自然的气息。
‘就连大自然的气息都在剧烈颤动。’
万物生灵都在畏惧着那股杀意。
到底要有多么愤怒，才能散发出如此程度的杀意？
子金正望向了木景云。
他全身被涌出的魔气笼罩，简直就是魔鬼本身。
-吼——！
‘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
被木景云的真气束缚着悬浮在半空的李鋛，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即使他第一次觐见那位大人时，也从未如此恐惧过。
那时他只是被威压所慑，而现在，心脏却跳动得如此剧烈，甚至难以与对方对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李鋛又恐惧又困惑。
为什么他要找的人，偏偏是文老那个老头呢？
据他所知，那个老头既无血亲也无牵挂，这让他无法理解。
于是，李鋛强行压抑着这份恐惧感，张开了嘴。
以及那份令人感到恐惧、被巨大的杀意与恶所浸染的本性。
“这……这有什么……误会……”
-刷！
就在这时，木景云轻轻抬起了手。
接着，他将手轻轻往右一侧。
-咔嚓！
话音未落，李鋛的右臂便被强行抬起，接着便生生往右侧撕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
刚接上的手臂再次被撕裂，那剧痛超乎想象。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李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尽管妖力的再生能力让撕裂的部位迅速愈合，但好端端的手臂被撕裂，他又怎能不痛苦？
‘该，该死的！好痛。太痛了。嘶嘶。’
甚至比被斩断时更痛。
简直想死。
痛苦万分的李鋛无意中抬起头，与木景云四目相对。
仅仅是眼神交汇的瞬间，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他便陷入了全身被剑乱刀砍杀的幻象。
这并非短暂的一瞬。
他仿佛一块被绑在屠宰场的肉，动弹不得，被不停地胡乱砍杀，感觉永无止境。
仿佛持续了一整天，不，像是持续了数日。
-噗嗤！噗嗤！
‘这到底是什么？’
因为杀意而退到后方的摄春对这诡异的景象惊愕不已。
李鋛正在抽搐，全身像是自动被砍，鲜血直流。
甚至感觉不到锐气，却又如此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哈啊！”
接着，李鋛粗重地呼出气息，腰身向后仰，口中喷涌出黑色的血水。
李鋛的眼瞳剧烈颤抖，仿佛将黑血倾泻而出。
刚才那是什么？
仿佛被乱刀砍杀了好几天，回过神来却发现仅仅是转瞬之间。
他原以为只是幻象，可此刻却浑身是血，甚至连五脏六腑似乎也受到了摧残。
“唔唔唔唔唔。”
太痛了。
痛苦得甚至希望立刻死去。
于是李鋛恳求般地说道。
“够，够了……求求你，够了……”
“才这点程度就撑不住，可不行啊。这才刚刚开始。”
-唰！
木景云这次将手轻轻往左一侧。
-咔嚓！
话音未落，李鋛的左臂就被举起，随即向左拉扯，紧接着便被生生撕扯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李鋛双眼的血丝暴突，变得通红。
甚至流淌下血泪。
由于体内的妖力正在修复身体，他无法轻易死去，反而更加痛苦。
木景云也深知这一点，因此没有使用魔气或死气，而是单纯地对他施加痛苦。
对着如此痛苦的他，木景云开口说道。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呜……什、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文老。”
“我、我……”
-噗！
“呃！”
木景云的手探入了他犹豫的腹部。
木景云甚至轻易地穿透了坚硬的鳞片，用手抓住了他的脏器。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部受伤就已经很痛苦了，当痛苦直接作用于脏器时，李鋛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甚至他唯一穿着的下衣，也被流出的体液和鲜血浸染。
‘死、必须死。’
也许是觉得不行了，李鋛决心做出极端的选择。
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体内的气并非无法运功，他便决定让其暴走，以此来引导死亡。
于是，正当他准备提起气时，
-咔！
“嗬！”
就在那时，之前探入腹部的木景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移向了他的丹田。
木景云的手刚一碰到丹田，
-嗞啦啦！
凝聚的内功被一股奇异的气，仿佛被腐蚀般散逸开来。
那些散逸的气脱离了他的掌控，穿过皮肤，像蒸汽般涌出体外。
“呜呃呃呃……”
随着气的流失，他皮肤上的鳞片也逐渐失去了光泽。
于是，他至今感受到的痛苦逐渐加倍。
只要腹部嵌入的手稍稍一动，他就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啊啊啊啊啊，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
“那怎么可以呢。”
“杀了我……杀了我……”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木景云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
看到那一幕的瞬间，李鋛只觉得快要疯了。
这家伙竟然在享受这一切。
自己哀求着求死，只会让这家伙持续感到愉悦。
虽说想强忍着坚持下去，可自打陷入恐惧之后，那样的意志早就彻底崩溃了。
坚持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呜呜呜呜呜。”
“您不必回答我任何问题。只需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就好。”
这并非虚言。
木景云是想给予他比地狱更甚的痛苦，而且不打算让其草草结束，而是要持续下去。
他找上门来，可不是为了仅此一次就了结。
就在这时，李鋛使出全身力气说出了什么。
“究……竟……究竟……你和……文老……有什么……关系……竟要……竟要这样……对我？”
“啊啊。是啊。没错。您确实应该知道。”
木景云轻轻转过头，朝摄春笑着说道。
“摄春。你暂时去那边一下好吗？”
“啊，明白了。”
- 唰！
接到木景云的命令，原本脸色苍白地旁观着的摄春，当即疾速施展身法，朝着宿舍楼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等他离开后，木景云又转过头，说道。
“没错。您是该知道自己为何要承受这份痛苦的理由。”
“呜呜呜呜。”
“他是我爷爷。”
‘！？’
闻言，李鋛双眼圆睁。
他此刻怀疑自己的耳朵。
文老是爷爷？
“那，那是什么意思？”
“您听到的就是事实。文老是我的爷爷。”
“怎么可能？文老不是没有血亲的吗……呃？”
李鋛脑海中浮现出那栋着火的房子。
他原以为是海影药仙那个疯老头察觉到他们的接近，为了销毁居住痕迹然后逃走才烧了房子。
可事实并非如此。
烧掉房子，并非为了抹去自己曾居住过的痕迹。
而是为了藏匿这个家伙。
为了隐藏与自己同在的存在，他烧毁了房子。
‘等等……可是，第一阶的鬼剑功怎么会……’
- 啪！
“啊啊啊啊啊！”
那时，木景云抓住了他的脏器。
剧痛中，李鋛发出惨叫，痛苦不堪。
木景云对那样的他说道。
“虽不是亲生骨肉，但也没必要那样震惊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就是你杀害祖父的原因吗？”
“求、求你，放开这个……呜呜呜。”
“疼吗？忍着吧。很快就会习惯的。”
这个疯子抓着脏器，又怎么会很快适应呢？
这家伙真的是恶魔吗？
他痛苦的瞳孔颤抖着。
‘恶？’
李鋛颤抖的瞳孔中映出木景云周身散发着魔气的样子，简直是魔鬼本身。
看着那副模样，李鋛瞠目结舌。
圣火灵主那个老家伙所做的预言。
那个预言的原文浮现在脑海。
[玷污圣火，使其染上黑色的恶，阿赫里曼的化身将现世，当警惕。]
那位大人曾说，预言中提到的将是世间不存在的非人存在。
那是一种与灵物或魑魅魍魉都不同的存在，所以是必须被消灭的恶。
实际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非人存在。
然而，看来是搞错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就在身边，却未能察觉。
从未习练武功，到了十七岁——一个习武为时已晚的年纪，却能在不到半年内达到大宗师境界，这种怪物般的悟性。
这绝不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
‘哈？’
李鋛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木景云。
拜火教的大护法……海影药仙文老那个老家伙拼命想要隐藏的存在……那正是，
“就、就是你。”
“…你现在在说什么？”
“你就是预言中的阿赫里曼的化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