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魔兽 (2)
很久很久以前，
形态比现在小得多的魔兽 猰貐正满脸恐惧地望着什么。
那是因为，小函山中央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道浓重的九条尾巴的巨大狐狸影子赫然出现。
在摇曳的火焰阴影里，巨大的九尾正撕扯着什么东西的脑袋。
那是一个长着龙头的成年猰貐。
望着这一幕，小猰貐的红色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嘶嘶嘶，你……是什么？为什么你身上……有那个金毛九尾狐的味道？”
魔兽 猰貐用颤抖的眼睛问木景云。
它忍受了99天不间断的降魔真言带来的痛苦，以及肠胃翻搅般的饥饿，本想一见到木景云就立刻将其吞噬。
然而，即使饿到快要失去理智，它好歹也是魑魅魍魉中位阶甚高的存在。
拥有智性的魔兽 猰貐，在闻到木景云身上那股熟悉的气味后，瞬间充满了警惕，不得不退开。
“金毛九尾狐的味道？”
“嘶嘶嘶。没错。你身上的味道，分明就是那只金毛九尾狐的。”
魔兽 猰貐这番确信无疑的话语，让木景云的眼眸眯了起来。
心思敏锐的木景云，在听到“金毛九尾狐的味道”时，立刻联想到了狐贵妃，不，是百面王 金毛九尾狐。
[带着吧。那是我盯上你的凭证。]
[如果是我被盯上的凭证，那带着就更不舒服了。]
[你可真够坦诚的。不过带着那东西也没坏处。我看你好像跟魑魅魍魉们挺有缘的。]
[……]
[所以收着吧。只要你带着我的一部分尾巴，就不会再跟那些麻烦的东西扯上关系了。]
木景云想起了怀里那块圆形的令牌。
那是金毛九尾狐用自己被斩断的尾巴制成的。
他原本打算直接丢掉，但青灵也曾说过，那东西暂时带着比较好。
虽说只是其中一部分，但像百面王这般无限接近神兽的灵兽躯体，无论如何都该有其用武之地。
没想到这种事已经发生了。
看着充满戒备的魔兽猰貐的眼神，也从中看到了恐惧。
看到一个拥有足以说人类语言的智慧的存在露出这种神态，若是利用得好，或许能派上用场。
于是，木景云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用金毛九尾狐尾巴制成的牌子。
牌子一取出，
-嘶——！
金毛九尾狐的气味变得更浓，魔兽猰貐甚至连连后退。
“吱呀呀。你、你这混蛋到底是什么来头？区区一个人类，为什么会拥有那种东西？”
魔兽猰貐回想起久远的记忆，身体不住地颤抖。
尽管已过去如此漫长的岁月，刻印在它全身的恐惧却从未消散。
那简直就是暴君本身。
即使是同类魑魅魍魉，只要不合其意，便会将其五体分尸，生吞活剥，其凶残程度无以复加。
-簌簌！
猰貐的红毛紧紧竖起，微微颤抖，木景云的嘴角不由得勾起。
看来事情能轻易解决。
‘该怎么接近它呢？’
看它这副态度，魔兽猰貐显然对金毛九尾狐十分恐惧。
既然如此，最好就表现出自己与金毛九尾狐关系非常亲近的样子。
于是，木景云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果然是魔兽，对这里的气味真是嗅觉灵敏。”
“吱呀呀。你这家伙是谁？”
-哗啦！
魔兽猰貐向后退去，套在其脚踝上的束缚器铁链绷得笔直。
由于束缚器连接着洞穴中央，魔兽猰貐的活动范围半径无法触及空洞的洞壁。
木景云走向猰貐，边走边说道。
-不要靠得太近了，众生。
青灵怀着一丝担忧，出声警告。
无论它表现得多么恐惧，对方终究是魑魅魍魉中级别颇高的魔兽。
贸然刺激它，绝无好处。
然而，木景云为了刻意展现自信，反而进一步缩短了距离。
然后，他拿起用金毛九尾狐的尾毛制成的圆形令牌，展示着说道。
“正如您所见，我应该说是一位有交情的朋友吗？”
“朋友？你说的是那个怪物吗？”
“是的，您好像很了解它。”
“怎么可能不知道？死在那只金毛九尾狐手里的存在数不胜数。恐怕要是堆成山，会比千山还高。”
-大概是真的吧。那种等级高的怪物，肯定活了数千年，不止能堆成一座千山，而是好几座。
青灵也仿佛同意般地喃喃自语。
于是，木景云向猰貐晃了晃金毛九尾狐的圆形令牌，说道。
“您深知金毛九尾狐有多危险，那真是太好了。我本来就打算提出对双方都有益的提议，还担心您会充耳不闻呢。”
“提议？”
“是的。要说这是一个能让您心动的提议吗？”
“那是什么？”
听到“提议”这个词，魔兽 猰貐疑惑地问道。
于是，木景云又将圆形令牌收回怀中，说道。
“这是一个如果顺利，您也能从这里被释放的提议。”
“能被释放？从这个该死的洞窟里吗？”
“是的，如果您感兴趣，能听听我的提议吗？”
“叽里里。嗯。”
魔兽 猰貐眼神诡异地转动着眼珠，然后俯视着木景云，开口道。
“提议是什么？”
“并不难。您只需暂时抑制妖性，表现出被我控制的样子就可以了。”
“表现出被控制的样子？”
“是的。”
“难道是让我在那些秃驴面前，表现出被你这个人类制服的样子吗？”
“哦。您理解力很快啊。”
木景云的眼中闪过异彩。
确实，魔兽级别已经超越了能够对话的智慧水平，还具备了一定的洞察力。
“少林寺的僧人们抓捕和囚禁您和魑魅魍魉的原因，您当然是知道的，既然您有智慧，那也知道将它们囚禁起来念诵经文的原因吧？
“那么，你这人类，只要假装被你控制就行了吗？”
“是的。只要你肯那样做，少林寺也会把你放了。”
“仅仅这样就行吗？”
“僧人们把你囚禁的原因，是因为你的危险性。但是，如果你能被控制，就没有理由非得把你关着了。”
听到木景云这番话，魔兽猰貐的眼睛眯了起来。
它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
如果它害怕金毛九尾狐，又想离开这里，那不就会顺理成章地接受这个提议吗？
正在这时，魔兽猰貐开口了。
“吱吱吱。我有个疑问。人类。”
“是什么？”
“我明白我能被释放的条件是什么了，但你看起来和那些秃驴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证明呢？”
‘啊……’
魔兽猰貐的提问让木景云暗自感到恼火。
他本希望能简单一点，但也许是因为它具备智慧和洞察力，竟然怀疑起这个提议本身的意图来。
于是木景云也瞬间绞尽脑汁。
要怎么说，魔兽猰貐才能毫无疑心地顺利接受这个提议呢。
随即，木景云催动了方术的根基——咒力。
他催动咒力后，散发出的气息让魔兽猰貐提高了声调，说道。
“吱吱。人类。你竟然是个方士。”
“是的，如你所见。”
“难怪那些该死的秃驴，不会把一个普通人类放进来。”
-咯吱！
看着磨着牙的魔兽猰貐，木景云耸了耸肩，说道。
“是的。但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我也因为和这里的僧人们发生冲突，必须证明我收作式神的魑魅魍魉没有危险。”
“式神？”
“虽然妖力比你弱，但我有一个式神。”
听到木景云这番话，魔兽猰貐长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
“吱吱吱。这么说来，那些秃驴看来是盯上了你这方士收作式神的魑魅魍魉了。”
“没错。你果然很聪明。那么，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并帮助我，我们不就能获得双赢的结果了吗？
”
“咯咯。咯咯。嗯，或许吧。”
“那么，您会接受我的提议吗？虽然现在可能有些困难，但只要稍微配合我的控制，就能获得自由……。”
- 啪！
话音未落。
魔兽猰貐的蹄子以惊人的速度袭来，木景云急忙向后施展身法，飞身躲避。
- 砰！轰隆！
蹄子砸向地面，地面开裂，破碎的碎片四处飞溅。
对此，木景景云用剑诀指凝聚出的锐气劈开飞来的碎片，并通过移动身体避开了那些可以躲避的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
- 咕噜噜噜噜噜！
魔兽猰貐的口中喷出紫色的浓缩烟雾，试图将木景云笼罩。
‘毒？不，不是。’
与毒不同。
像是蕴含妖力的烟雾，
- 嘶啦！
木景云急忙避开，喷出的紫色浓缩烟雾撞击到地面。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在烟雾撞击的区域，
- 嗡嗡嗡嗡！
金色的经文文字闪烁着，紧接着烟雾竟然被弹开，发生了奇特的现象。
被弹开的烟雾随后撞到了洞穴的另一面墙壁上。
而那面墙壁也因为金色的经文文字，使得烟雾再次反射到其他地方，四处扩散。
因此，木景云为了躲避这烟雾，尽可能拉开距离，但没过多久，反射的烟雾就弥漫了整个洞穴的一半以上。
部分烟雾触碰到了他的皮肤，
- 嘶嘶嘶嘶嘶！
‘酸？’
是剧烈的酸。
这与对毒的抗体是两回事。
皮肤若直接暴露在酸中，必然会被腐蚀。
于是，木景云催动魔气，在皮肤上形成一层薄膜，像护身罡气一样保护身体。
幸好，这有效果。
酸无法穿透魔气形成的薄膜。
- 唰！
不止如此，木景云还用真气将烟雾推开，阻止其进入一定范围。
接着，烟雾中，
- 咚！咚！
突然发动攻击的魔兽猰貐显现了身形。
“叽里里里。你这厮不是普通人类。区区一个只懂得方术的方士，不可能行动得如此迅速。”
“是方士也好，不是方士也罢，这有什么重要的？我连一个颇为诱人的提议都提出来了，真不知道您这突然是在做什么。”
听木景云如此说，魔兽猰貐突然露出凶恶锋利的牙齿，狂笑着。
“叽里里里里。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厮的话吗？”
“······真是意外。我原以为，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被困住、听经等死的命运，您总会抓住一线生机的机会。”
“叽里。是啊。乍听之下似乎有道理。但是，那些秃驴和你们这些方士，终究和我们这类存在是天敌，你竟然相信我会信任你们私下达成的可笑约定，真是愚蠢透顶。”
听了这厮的话，木景云咂了咂舌，说道。
“您真要如此轻易地失去获释的机会吗？”
“这也有可能是被利用后送死的良机。”
听了魔兽猰貐的话，木景云咂了咂嘴。
他自己也是多疑之人，但这魔兽猰貐作为拥有智慧的存在，也丝毫不想信任他。
本以为凭着金毛九尾狐的名号就能轻易解决，看来并非如此。
于是，木景云再次取出信物，说道。
“如果是因为我是方士，那恐怕有些误会，单凭我是金毛九尾狐的旧识，也该看出来······。”
- 咚！
他的话还没说完，魔兽猰貐便用蹄子猛击地面。
接着，它俯视着木景云，用充满压迫感的声音说道。
“托你这人类的福，让我想起了肮脏的记忆。”
“肮脏的记忆？”
“那只金毛九尾狐将小函山里我所有的同族都屠杀殆尽了，所以活下来的个体，就只有我一个。”
“······。”
木景云轻轻叹了口气。
他原以为，由于魑魅魍魉的品级较低，所以它们只是畏惧金毛九尾狐。
可如果它的同族都被屠杀殆尽了，
- 吼——！
单是那股汹涌的杀意，就足以感受到露骨的敌意了。
“······这样下去可不好。即使您不喜欢金毛九尾狐，我的提议也绝不是谎言。”
“无论是真是假，我既不相信秃驴，也不相信你们人类。我现在倒是想到了一个更棒的计划。”
“更棒的计划？”
“没错。既然那只金毛九尾狐如此爱惜你这人类，若在此处将你杀死，那些将我与那贱人困在此地的该死的秃驴们，岂不是要打个你死我活！”
-轰隆隆隆隆！
话音刚落，魔兽猰貐便喷吐出紫色的烟雾。
比之前更加强劲的紫色烟雾喷涌而出，径直飞向了某处，那里正是入口——铁门的方向。
转瞬间，铁门附近便被紫色的烟雾完全笼罩。
‘是想阻止我出去吗？’
见此，木景云只得向反方向移动。
正当木景云身形飞向另一侧时，猰貐那条长长的尾巴如鞭子般直扫木景云。
-咻！
那尾巴的尺寸异常巨大，简直不能简单地称之为鞭子。
最终，木景云在刹那间拔出了恶则剑。
-铿锵！
接着，他用恶则剑挡住了那扫来的尾巴。
-铛！
尾巴上那如同红色羽毛般的毛发，与预想中的柔软不同，碰撞时竟发出金属般的声响，异常坚硬。
更何况，尾巴自身所蕴含的力量与重量也非同小可，
-砰！
木景云的身躯被震得向后弹飞。
被弹飞的木景云径直朝对面的洞壁飞去，眼看就要撞上。
木景云心想必须利用这股力量，于是他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调整身形，试图蹬踢洞壁。
然而，就在他准备借着撞上墙壁的瞬间发力时，
-轰！
那一刻，他的双脚竟直接穿透了洞壁，木景云的身子就这样一下滑到了另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