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秘密任务 (3)
皇宫的内命妇中，共有八十七位得蒙圣恩的女子。
这也意味着，获得才人、贵人、嫔、妃、贵妃等称号的，共计八十七人。
在这众多妃嫔中，有两位最受皇帝宠爱的妃子。
其中一人便是西皇贵妃，名叫徐漾晓。
皇帝对她的宠爱有多深呢？她所生的年仅七岁的孩童，甚至凌驾于已成年的皇后子嗣之上，被立为皇太子。
因此，她成为了皇宫中掌握着无可匹敌权力的四人帮之一。
先遣队头领一般的人物甘阳，伸出四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地收拢，开口说道。
“若要数当今皇宫中权力最大的四人，那便是皇帝陛下的胞弟镜亲王、兼任三公之一太师及中央都督府提督的大臣杭允派、原本最有力的皇位继承人选——皇帝的第二皇子棕王，以及现任皇太子生母西皇贵妃。”
他如此缓慢地列举，是因为木景云曾说过他对皇宫的势力与权力结构一无所知。
一直生活在山中的木景云，虽然通过书册学到了很多，但无论是武林，还是当今中原的运作方式，他都并不十分了解。
“也就是说，皇宫中权力最大的四人帮之一，便是西皇贵妃？”
“没错。”
“这样的人物，为何要帮助我们呢？”
木景云不解地提出了疑问。
听闻皇宫与武林的关系改善了许多，但互不侵犯条约依然存在，且皇宫积极交流的，也只有正道武林而已。
那么，为何皇宫的权力者之一西皇贵妃，会帮助曾与皇宫和正道武林对立的天地会呢？
木景云感到疑惑时，柳峰仿佛秘密般，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因为在西皇贵妃成为如今的地位之前，从她还是贵人时期起，就是我们在支持她。”
“天地会支持西皇贵妃？”
“是的，没错。”
‘哦？’
看来“有计划”并非虚言。
如果西皇贵妃能够达到如今的地位是得到了天地会的支持，那么她也很难完全置之不理天地会的帮助请求。
就在这时，抱着双臂、面露不悦之色，小口啜饮着葫芦里酒的破戒僧子金正开口说道。
“哼。
寻常的请求或许会应允，但倘若是会影响到她自身地位的请求，她果真会答应吗？
“……”
面对他的话，先遣队的所有人都未曾否定，没有人回应。
随后，甘阳说道。
“伏魔拳师说得对。人一旦站上高位，便很容易忘记为攀登而经历过的所有磨难。”
“也就是说，她也有可能拒绝？”
“我不否认。现在的西皇贵妃已非昔日的西贵妃。她是皇太子的生母，所以我们也很难随意施加压力，她已经达到了那个地位。”
以后宫嫔妃的身份成为皇太子的生母，贵妃的封号便会加上“皇”字。
从那时起，她便拥有了莫大的、几乎无人能及的权力。
对天地会而言，长期以来一直支持的她能达到这样的地位，并非完全令人欣喜，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脱离了掌控。
“看来，若彼此之间利益不符，便无法达成所愿了。”
“正是。因此，我们必须提前拜见西皇贵妃。幸好这次各位以后续部队的身份前来，这符合了她的要求。”
“要求？难道说，此前已经有过交涉了？”
摄春疑惑地问道。
面对他的提问，柳峰答道。
“是的。像皇贵妃这等内命妇中位高权重的掌权者，我们不能贸然要求她立刻答应我们的请求。”
“……那么，那个要求又是什么呢？”
“她要求我们像武林中大大小小的门派一样，派遣由本会培养出的优秀后辈弟子。”
听到柳峰的这番回答，孟武药咂了咂舌。
于是，木景云问道。
“怎么了？”
“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嗯？”
“她要求本会派遣优秀的后辈弟子，这无异于要我们放弃通过间谍在幕后或阴暗处行动，而是要我们堂堂正正地在明面上出击。”
摄春也仿佛气结一般说道。
“哈！即便给予帮助，也要提前防范对自己造成损害的情况啊。”
“看起来是这样。”
若是间谍，情况危急时可以断尾求生。
然而，若是正式派遣会中所属的后辈弟子，情况就不同了。
一旦发生问题，不仅难以断尾，还会导致必须承担责任的情况。
- 你觉得如何？
青灵问木景云。
木景云闻言，轻笑一声说道。
-
是个聪明的女人。
-
看起来是这样。
若要正式行动，需要看人脸色的自然是请求的一方。更何况，万一出事，还要承担责任。他们就是要明确这一点。
-不止如此。
-不止如此？
-是的。
-他们胃口大了。
-胃口大了？
-是的。
-啊啊啊。原来是这个意思？
青灵明白了木景云说这话的用意。
饥饿之人，即便因饥饿也会说些遗憾的话，可一旦饥饿感消退，情况便会不同。
他们不再想说些遗憾的话，也不愿被套上缰绳。
考虑到这一点，这就不再是手握权力的她是否会乖乖答应请求的问题了。
木景云开口了。
“虽说是我方培养的，但她已经不是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的棋子了。”
听到这话，甘阳附和道。
“因此，我们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安抚她，以获取我们想要的东西。这是本次任务的关键。”
听了甘阳的话，柳峰笑着补充道。
“不过您不必过于担忧。我们一直观察着，西皇贵妃娘娘并未忘记本会给予的帮助。她只是想避免对自己和皇太子造成恶劣影响，只要让她安心，她就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毕竟他们并非打算通过西皇贵妃来操控皇宫。
他们只是为了完成会中下达的任务罢了。
就在所有人如此理解之时，木景云以一种奇异的眼神，轮流看向作为先遣队的甘阳和柳峰。
然而他并未多说什么。
于是，在先遣队让他们熟知了今后秘密任务的进展方式之后，后援队由于一路赶来未曾休息，决定休息一个时辰左右。
摄春因疲惫而沉沉睡去，孟武药则在运功调息。
子金正则以先遣队烤好的狍子肉为下酒菜，慢饮着葫芦里的酒，消磨时光。
在离关帝庙稍远的一处僻静之地，青灵——许久未从木制人偶中出来的她——正挥舞着烟杆，向木景云展示着什么。
那正是剑招。
看着这一幕，木景云不禁赞叹道。
“啊啊！”
青灵所施展的这套剑招，正是月之剑式。
然而，月之剑式却变了。
比起她原本教导的月之剑式，它变得更加精妙，毫无破绽。
而且，剑式中融入了更为复杂的变招，演化成了能够迷惑对手并将其逼入绝境的剑招。
展示了这般进化的月之剑式的青灵说道。
-如何？
“剑招再无破绽了。”
-就这些吗？
“变招也增多了，成了更难对付的剑招。”
闻言，青灵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没错。在船上看过那老人的剑招后，我似乎明白了月之剑式有何不足。于是趁势将其补全了。
“真是高明。”
-都记下了吧？
“是的。”
-那么，之前的就忘了吧。
“好，就那样做。”
既然有了完善的剑法，就没有必要记住有缺陷的了。
青灵嘴里叼着烟杆，吧嗒吧嗒地吐着烟雾说道。
-可是众生，你也和本座一样，见识了那老人的剑法，难道就没有什么领悟吗？
“领悟？”
-没错。看了那剑法，就什么都没领悟吗？
船上老人所展现的剑法，简直就是冲击本身。
于是青灵在看到那剑法后，弥补了月之剑式的不足之处，完善了招式，使其进化得更趋于完美。
她自负，如今的话，自己的剑法应该已经完全超越了那家伙的“天”之剑式。
连自己都获得了这般领悟，如果众生这小子看了也毫无领悟，那真是不可思议。
这小子的天赋，连自己都无法估量。
真好奇那剑法对众生这小子来说，是以怎样的方式呈现的。
这时，木景云拔出了恶则剑。
-铮！
然后，他用剑摆出了一个从未见过 的起手式。
青灵对此感到疑惑，问道。
-那是什么？
此刻木景云摆出的起手式，既不是老人展现过的，也不是她自己的月之剑式。
面对她的疑问，木景云说道。
“原本月之剑式第一招所需的剑式共有四种。可是这次融入了两式，六种剑式竟能和谐共存。”
闻言，青灵嘴角上扬，说道。
-没错。本来以为一招剑式里，四式最为适宜，那是极限了，但那不过是本座的固有观念罢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加入更多的式，让招式变化更加多姿多彩，也能弥补弱点。
她认为六式最为理想。
如此补全的，便是如今的月之剑式。
“是的。我也看了，觉得确实没必要被固有观念所束缚。”
闻言，青灵眼中异彩一闪。
-莫非你……
本座是说你补全了剑招吗？
“不是。月之剑式青灵更精通，我没必要补全它。”
-那你是？
“我只是思考了一下，在我看来最有效率、最理想的剑招会是什么样子。”
-等等……你该不会是？
这家伙现在是在说他自己创出了剑招吗？
创出剑招绝非易事。
那不仅仅是单纯地挥舞剑刃，而是要通过“式”的和谐来展现招式，剑中能融入“念”形成剑意，以及最适合招式并能将其威力最大化的运功路径，这三者都必须具备方能做到。
达到这种境界，便可称为达到了宗师境界。
‘本座当年也是突破瓶颈后，与那家伙耗费数年时间，才打磨创出了月之剑式。’
然而，就算见识过再厉害的剑法，一个习武不久的家伙竟然能自己创出剑招，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然而，
-嗖！
木景云开始缓缓舞动恶则剑。
木景云仿佛用笔划线般，施展出与月之剑式截然不同的轨迹剑式。
-唰！
第一剑式很简单。
只是横向划过，第二剑式则是纵向划过。
然而，随着剑式不断增多，变化也愈发显著。
月之剑式共由二十四“式”构成，原本一招由四个剑式组合而成，但现在却由三十“式”构成，一招由六个剑式组合，使得变化更加丰富。
-唰！刷刷刷！
木景云展现的剑式已超过十个。
作为剑这种兵器的特性，自然是刺与斩的结合。
如此一来，必然会出现重复的“式”。
木景云所展现的剑式中，约有一半与月之剑式相似。
然而，从某一刻起，剑式变得不同了。
-刷刷刷！唰！唰！
剑的轨迹延伸至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
看到这一幕，青灵不禁感到疑惑。
她感觉木景云施展的每一个剑式，其轨迹都丝毫没有重叠。
‘没必要非要弄得如此不同吧。’
众生这小子在这方面没有经验，所以创出剑式似乎过于复杂了。
照这样下去，招式也会变得困难。
剑式需要组合创造，但除了最初的十式之外，甚至连该如何组合都显得困难重重。
-唰！
“呼。”
这样，木景云所展现的剑式共有二十四招。
青灵见状，咂了咂舌，说道。
-轨迹不必刻意不同。那样创造剑式，最终能使用的剑式会重复，其余的剑式就浪费了。
“不。我全部都会用。”
-不必在这种事上贪心。众生。
“是这样吗？”
-轨迹不必全部重叠，这也是一种执着于固定观念的做法。如果你真的有所领悟，就不要拘泥。
“我会的。”
-又在敷衍了事吗？啧啧。
这家伙真是固执。
他用那样创造出来的剑式进行组合，最终会明白自己说的是对的。
就在这时，木景云再次摆出了起手式。
接着，
“这便是第一招式了。”
就在那一瞬间。
-唰唰唰唰唰唰！
木景云连贯地施展着剑式，展开了招式。
然而，望着这一幕的青灵，双眼竟然疯狂地颤抖起来。
‘不对？’
也难怪她会如此，她原本好奇木景云会组合哪些招式来施展剑式，然而现在木景云手中展现出来的结果，却颠覆了她所有的预料。
青灵瞬间感到荒谬至极。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二十四式中顶多会是四到六个剑式的组合。
然而，此刻木景云所施展的剑式组合却是——
‘他竟然将二十四招剑式全部融合在一招之中？’
这完全是一个颠覆了现有常识的剑式组合。
二十四条不重叠的无数轨迹，以惊人的速度展开，汇聚成一招——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这是一式没有任何一丝缝隙、攻守一体的剑招。
施展完这一招后，木景云口中呼出了白气。
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那是因为同时施展二十四式，肌肉负荷过大。
‘!!!’
望着这一幕的青灵，彻底哑口无言。
明明叫他不要受固定观念的束缚，他却创造出了一个脱离常识的招式。
‘这小子……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