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报答 (1)
-嘶嘶嘶嘶！咯吱！咯吱！
裂纹乍现，皮肤蜕皮剥落，肌肉剧烈扭曲。
面对他的变化，青灵咂了咂舌，说道：
-“干嘛要给他感悟的契机？”
她所期盼的，是如今天地会的没落。
然而，多亏了木景云说的那番话，歼毒王 白思夏竟然有所领悟。
因此，他得以突破瓶颈。
这也意味着他会变得比现在强大许多。
-“做了件多余的事啊。啧啧。”
青灵对此并不乐见。
然而，木景云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明明是习得了传音之术，除非特殊情况，否则总会给出回应的家伙，为什么不回答呢？
疑惑的她看向了木景云的脸。
“······。”
‘这家伙？’
木景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在脱胎换骨的歼毒王白思夏。
那既不是惊讶，也不是好奇的神情。
他仿佛在进行观察一般，凝视着对方。
青灵看到木景云这副模样，好奇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如此注视着。
‘你在那儿凝神细看什么呢？’
而他的想法，却出乎意料。
木景云是比起白思夏肉身重塑的表象过程，更仔细地观察着其内在气息是如何变化的。
‘原来是这样吗？’
凝视许久，木景云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脱胎换骨如同一个梦境般的境界。
那是突破瓶颈后，肉身根据境界重塑的现象，而重塑后的肉身可以说是一种对自己而言最理想的形态。
“哈······。”
白思夏口中发出了感叹。
与一般的脱胎换骨截然不同，他彻底成为了一个毒人，身上的衣物几乎全部融化，与赤身裸体无异。
白思夏的嘴角抽动着上扬。
原因很简单。
‘本以为再也无法站立了。’
他用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
这种感觉，时隔多久才再次体会到呢？
激动与感动之情，令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就在此时，木景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恭喜。”
闻言，白思夏转过头，看向了木景云。
“你······。”
“我还担心您喝了我的血会直接归西呢，没想到反而脱胎换骨了。”
木景云的这番话，让白思夏再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自己也意识到已经脱胎换骨了。
然而，从他人之口听到，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呵呵。”
“现在您的笑声有些不合时宜呢。”
“不合时宜？”
“是的。乍一看，您老人家像是四十多岁，不，像是四十岁出头。返老还童了啊。”
听到木景云此言，白思夏眼中异彩涟涟。
返老还童了？
白思夏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皱纹几乎消失了，皮肤也富有弹性。
“嗬······”
练功室里没有镜子，无法仔细确认，但看手上的皱纹也舒展了许多，便真的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话说回来，获得八星称号的五王中那两人，也确实比他们的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得多。
‘本以为只要能行走便足矣。’
不仅成了毒人，更突破了界限。
现在，可以说他真正达到了八星的境界。
木景云对那激动不已的他说道。
“您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如此一来，刚才的提议也就形同作废了。”
“提议？”
“是的。您似乎已经成了毒人。不是吗？”
听到木景云此言，白思夏的嘴角微微上扬。
“呵呵。感到可惜吗？”
“本想能更轻易地从您老人家口中听到那件事，看来您已凭自身力量达到了所愿。”
“凭自身力量······你以为老夫是那种没有廉耻的人吗？”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思夏双手背在身后，像是个老习惯般说道。
“若不是你小子，老夫今日恐怕会丧命，或是一辈子半身不遂，连眼睛都睁不开。”
“您亲口说出来，真是感谢。”
听到木景云此言，白思夏的一边眉毛挑了起来。
果真，这小子说的是些口不对心的话。
他自认为多亏了自己，白思夏才得以领悟并脱胎换骨。
当然，这话一点也不假。
“真是个傲慢的家伙。”
“若您有此感觉，那真是抱歉了。”
“别说些口不对心的话了。我自是知道，对你小子欠下了这辈子都还不清的恩情。”
“那么，我的请求您总能答应吧。”
“当然。”
白思夏爽快地说道。
他让自己能够双腿行走，还让自己达到了梦寐以求的破魔毒经第八层境界，成为了毒人。
对他而言，对方与恩人无异，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你有什么想问的？”
“请先答应我，您会无条件回答。”
“约定？老夫亲口答应了会听你的，难道还会中途反悔不成？”
“只是以防万一。”
听到木景云此言，白思夏摇了摇头，说道。
“老夫答应你。无论你问什么，老夫都会回答。”
“多谢。”
“你有什么想问的？”
“是关于鬼剑。”
‘！？’
听到木景云这番话，白思夏瞬间皱起了眉头。
他本以为木景云会问什么，竟然为此要了一个约定，结果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
“……你到底为什么要问那个？”
“那很难说明，不过您就当我只是好奇鬼剑是谁就行了。”
“好奇？”
“是。”
“呼……。”
“长话短说，我听说您曾与鬼剑交手过。是这样吗？”
“……没错。”
那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著名的轶事，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然而，尽管许多人问过此事，但白思夏从未给出过明确的回答。
原因有二。
第一是，
‘那根本算不上是交手。’
那只是凭借长年的经验和与毒功截然不同的武功战法，勉强支撑了一会儿而已，如果对决时间拉长，最终落败的肯定是他自己。
白思夏开口了。
“你为何对鬼剑感到好奇？”
“我不是说过了吗？”
“你无法透露那个原因？”
“是。”
听到木景云的这个回答，白思夏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他陷入了沉思。
这个孩子到底怀着怎样的意图，对鬼剑感到好奇？
如果这份意图只是单纯的好奇心倒还好说，但他担心那是否源于某种负面情绪。
然而，约定就是约定。
“……既然答应了要说，那便不问缘由地告诉你。只不过，老夫也有一事想拜托你。”
“拜托？”
“嗯。并非难事。”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吗？”
“不要将你在此地从老夫口中听到的事情泄露出去。”
“不要泄露出去？”
“没错。你也是天地会的一员，很快就会明白老夫为何这样说。”
“……明白了。”
木景云应允之后，白思夏便回答了他的问题。
“首先，关于你问鬼剑是谁，老夫也不知晓，所以无法回答。”
“嗯？”
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亲自交过手，难道不认识对方的脸吗？
面对疑惑不解的木景云，白思夏开口了。
“老夫与鬼剑交手确有其事，但他的脸被黑色面具遮盖，无从确认。”
“遮着脸？那么，鬼剑中途停战的说法又是怎么回事？”
“正如字面意思。”
“那么，就是说鬼剑在交战途中要求停手，然后就结束了，是这样吗？”
如果仅此而已，那可真是白费力气了。
木景云感觉有些虚无，这时白思夏摇了摇头，说道。
“那怎么可能就结束了？就算老夫与那家伙交战时败相已现，老夫也同样是一名武人。绝不会为了保全性命而在途中接受那样的提议。”
‘败相……是输了吗？’
白思夏毫不在意地揭示了自己处于下风的事实。
此前从未透露此事，看来是自尊心作祟，难道是又有了新的领悟，变得淡然了吗？
虽然疑惑，但木景云起初关心的并非此事。
“……那么，那个传闻也是真的吗？”
“传闻？”
“就是那个传闻，说他可能是接受了会主暗命的神卫。”
“哈。”
听到木景云那番话，白思夏咂了咂舌。
此事已过去相当长的时间，许多人的记忆中早已淡忘，年轻一代的后起之秀更是难以知晓，真不知他是从何处听闻这些。
不对。他是暗宗的弟子，莫非是从暗宗主那里听说的？
“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是真的吗？”
“不知。”
“什么？”
“他是不是神卫，老夫也不清楚。”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面对木景云的追问，白思夏回想起十七年前的那个时候。
鬼剑展现出令人惊叹的神威，将他所有的毒功尽数化解，却在中途拉开距离，向他请求中断对决。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生死对决中施舍慈悲吗？]
对于一名武人来说，这反而是种屈辱。
明明是在赌上性命的对决，在自己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这究竟算什么？
然而，
[歼毒王。你想和伤者交手吗？]
[伤者？]
面对反问的白思夏，鬼剑敞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胸膛。
令人震惊的是，他的胸口处留有一个疑似掌印的痕迹，那片区域被染得漆黑，并且深深凹陷。
再看那伤口处，血管以其为中心倒竖着，乌黑一片，看来简直就像是，
‘毒掌？’
就像是中了毒手一般。
难道他竟是与四川唐家或欧阳家的高手交手了吗？
然而，更令他荒谬的是，
‘……竟然以这样的身体与老夫对决？’
白思夏感到无比荒唐。
鬼剑的状况，说是身负重伤也毫不为过。
可是，他竟然以那样的身体，化解了自己所有的毒功，甚至展现出近乎压倒性的武威？
这让他更加羞耻。
他再也没有了与对方一决生死的念头。
于是，白思夏问道。
[……你是与谁交手，才变成这副模样的？欧阳家？还是四川唐家？]
他问出此话，并非期待得到回答。
就在这时，鬼剑口中却说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名字。
[海影药仙。]
‘？！’
这是什么意思？
海影药仙，不就是与怀他鸣医齐名，被誉为当世医术最强的药师吗？
那人是个药师，并非武人。
[你现在说什么……]
就在他感到疑惑不解时，鬼剑向他抛出了什么。
那不是别的，正是——
[这是？]
[现在你知道我们没有必要再打了吧？]
[……你到底是如何得到这个的？]
[把这个转告给那个人。并告诉他我受了伤，而且受到了阻挠。]
[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这样转告即可。]
话音刚落，鬼剑便身形疾闪，迅速消失不见。
白思夏试图追赶，但对方施展的轻功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相信他身负重伤，根本无法追及。
“……那么，您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是的。老夫与他交手后得知的是……”
“他被誉为当世最强药师的海影药仙所重伤。您只知道这些吗？”
“……一开始老夫根本不相信。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海影药仙练过武功。毕竟他是个药师。”
“那他可能一直隐藏着吧。”
“没错，或许是这样。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海影药仙真的重伤了鬼剑，那么他的毒功就远超老夫了。”
这一点，比那场对决本身更令白思夏感到羞耻。
毕竟，这意味着一个以医术闻名的老药师，竟然以比自己毕生钻研的毒功更为精湛的毒功，压制了八星之一的鬼剑。
‘原来如此。’
现在，白思夏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会将那件事敷衍了事，并向所有人隐瞒。
恐怕，其中也有作为毒功高手的那份自尊吧。
木景云对他问道。
“可是，鬼剑给您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说，鬼剑在给出那东西时，就表示没有理由再打下去了。
究竟给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