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宗主 (1)
会主的第二弟子张能恶的心腹组织五岳会。
其中第二序列、盲人二岳魏孟川的头颅无力地坠落在地，颈部的断面上鲜血喷涌如泉。
—噗嗤！
魏孟川一向面容沉着，但其临终时的表情却近乎绝望的嘶吼。
—咔嚓！喀拉！
被染成黑色、诡异肿胀的木景云的右手，终于恢复了原状。
这是逆血邪功的奥妙。
由于是副作用极大的手法，难以长时间维持，但短时间内能让功力提升两到三倍左右。
木景云将其尽可能地保留，在合适的时机使用，斩下了魏孟川的头颅。
—唰！
木景云身前，青灵轻巧地落下。
—算是不错了，但还差得远。
“确实如此。”
木景云也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即使对方其他感官异常敏锐，但他终究是个盲人。
面对这样的人，纯粹的武功对决也相当吃力。
原本他只想凭借下丹田的死气和纯粹的招式对决来分出胜负，但随着战况拖长，最终还是动用了배의 식和逆血邪功。
因此，即使已经击败了目标，他也不感到十分满意。
反观，
‘······真快啊。’
嘴上说着还差得远，但青灵心中对木景云的成长速度感到惊叹不已。
严格来说，盲人魏孟川是比木景云高出一筹的高手。
无论是内功还是经验方面，都远在他之上。
实际上，与其经验相符，魏孟川在每个合适的时机施展变招，甚至展现出了压制木景云的态势。
然而，木景云却能在对战中学习并进步。
这让人看着也禁不住发出感叹。
‘本以为他会更加吃力呢。’
与她的预想不同。
只是因为时间不足，即使只凭下丹田的力量继续交手，甚至让人觉得并非没有胜算。
即使是最近距离观察，这种成长速度也简直无法解释。
就在这时，木景云看着魏孟川的尸体，开口说道。
“噢？”
—怎么了···嗯？
青灵的眼睛也闪过异彩。
也是理所当然，已死的魏孟川的死气正在凝聚汇集。
“这是怎么回事？”
木景云原本想要在魏孟川的死气消散之前将其吸收。
然而，与以往不同，死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出现了聚集的现象。
青灵扑哧一笑，说道。
—你是第一次见到吧。
“见到什么？”
—真正的怨魂的诞生。
“啊……是这个吗？”
-对。
木景云精通六印降灵术以及多种方术，能够利用煞气人为地制造出怨魂。
然而，这样自然诞生的怨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意味着，
-看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啊。
寻常的执念并不会化作怨魂。
煞气能够凝聚到这种程度，意味着怨恨已经达到了极致。
不久之后，这团凝聚的煞气便逐渐凝结成人形。
怨魂的品级，取决于生前所怀执念和怨恨的强度。
-簌簌！
在逐渐成形的同时，断裂的烛明剑剑柄颤抖起来。
失去肉身的怨魂，会通过一个媒介，将魂魄从即将离世的状态中挽留下来。
或许，那剑柄就是这个媒介。
-看来怨恨相当深重啊。
青灵流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即便在尚未完全成形之时，仅仅根据其散发出的灵力来判断，至少也达到了朱灵以上的级别。
就这样，怨魂完全成形了。
-咯吱！
魏孟川的双眼闪烁着白光，恶狠狠地瞪向木景云。
-冤枉啊。冤枉。本想追随那位大人成就大业，开启天眼，没想到竟然这样死去，化作亡魂。
充满怨恨的声音。
魏孟川的目光片刻不离木景云。
-死后竟然还能看到仇人的脸。我诅咒你。我要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死去为止，折磨你……
魏孟川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不对劲。
他是顺应天理化作的怨魂，因此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正因如此，他也自然而然地理解了境界的道理。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木景云正与已死的自己对视呢？
就在这时，
“看来您有很多话想说啊。一个刚变成怨魂的人，竟然这么多话。”
-你？……难道你能看到我？
“能看到，才会这样回答您吧？”
-你这混蛋！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当确认木景云能看见自己后，魏孟川更是怒火中烧，杀气腾腾地扑向木景云。
就在那一瞬间，
-嘭！
-呃！
魏孟川白色的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那是因为木景云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这是？
自己是已死的亡灵。
木景云怎么能掐住已死的自己的脖子呢？
-你这混蛋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魏孟川猛然一惊。
-喂。小子。尸体上的温度还没干的家伙，竟然元气这么足。
‘！？’
怨魂们本能地能区分等级。
从身后感受到的巨大灵压，让魏孟川精神开始恍惚。
‘什···什么气息······。’
这不是单纯的怨魂级别，而是灾害级别了吧。
灵体颤抖着，嘴唇无法张开。
就这样，对陷入恐惧的魏孟川，木景云说道。
“像这样变成怨魂的情况，我这次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直接吸收煞气，然后进行超度就行了。
“啊啊。果然还是那样比较好吧？”
-咔嚓！
于是木景云将煞气提升，想要在魏孟川的脖子上施加更大的力量。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超度’是什么意思。
-嘶嘶嘶嘶！
然而，他感受到一股奇妙的痛苦袭来，同时伴随着灵体似乎正在慢慢消失的威胁。
那带来的恐惧，甚至比面对死亡时更加强烈。
于是魏孟川急忙大喊。
-救、救命啊！
“你已经死了啊。”
-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我并不奢求其他。只求最后能让我看一眼妻子和孩子的脸。那样的话，无论是超度还是什么，我都承受。
“妻子和孩子？”
木景云似乎感到疑惑，微微歪了歪头。
于是魏孟川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很久以前，因为荣蛇毒，我的双眼失明，从那时起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看到妻子和孩子的脸。
这是事实。
魏孟川有一个迫切的愿望。
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失明的双眼，看到家人的脸。
会长门下第二弟子张能恶曾承诺，如果他能成就大业，虽然不知是否可行，但他会去寻找解营药仙，帮助因中毒而双目失明的魏孟川恢复视力。
然而，谁能想到，死了之后竟然能重见光明呢？
-求你了。我不能就这样离开人世。如果能答应我这个，你要杀要剐，都随你便。
对其他事情，他并没有太大的留恋。
魏孟川只是想看一看。
他生前未能看到的妻子和孩子的脸。
就在他竭力表达自己的愿望时，木景云的一边嘴角上扬了。
“啊啊。我原以为你只是因为怨念才变成怨魂，原来生前还有让你留下留恋的珍贵存在啊。”
-心头一惊！
木景云的这番话，让魏孟川瞬间心中一凛。
害怕被消灭，想要了却唯一的牵挂才说出那番话，但转念一想，根本不该拜托这个家伙。
这家伙不正是杀死自己的元凶吗？
正当他懊悔不已时，木景云如同杀死他之前那样，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那可太好了。这样一来，你就能比其他式神更自愿地工作了。”
‘！？’
他现在究竟在说什么？
正疑惑间，他看到青灵投来掺杂着同情的目光。
在外面办完事，结束外出归来的木景云。
正要跨过通往别院入口殿阁的木景云，目光变得狭长。
‘唔。’
他轻扫四周，立刻察觉到守卫在周围的护卫武士都消失了。
该在的人，竟然不在。
他轻笑一声，随即毫不在意地走进了别院建筑。
沿着走廊行进，他推开了房门。
“你来晚了。”
门开后，屋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人正是暗宗主。
木景云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方才一言不发便遣散了所有人的他，为何独自一人在此等候自己？
方圆二十余丈内，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他疑惑着，随即双手抱拳，正要行抱拳之礼问候，却被暗宗主打断了话。
“你去哪儿了？”
“练功……”
“那种说在‘场’里的拙劣谎话就不必说了。”
“…………”
暗宗主的声音不同于往常，显得十分沉重而冰冷。
似乎是方才事情的延续。
只见暗宗主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接着说道。
“你提着入侵者的头颅，去了何处？”
面对这个问题，木景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宗主您在说什么，弟子实在是……”
“焚化炉里，只少了头颅。”
“…………”
闻言，木景云咂了咂嘴，随即闭口不言。
看来，他离开后，暗宗主亲自去焚化炉确认过了。
木景云耸了耸肩，说道。
“恕弟子愚钝，不知宗主为何从弟子这里寻找？弟子虽然暂时离开了别院，但若问那些护卫武士……”
“我思索再三，却仍旧不解。”
“嗯？”
“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什么手段？宗主此言何意？”
面对木景云的反问，暗宗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接着，他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口说道。
“存在着一种异样感，或者说违和感。”
“……”
“它刚出现时很难察觉，然而不知何时起，以你为中心，周围的一切都被这种违和感所侵蚀。”
暗宗主对此感到不解。
身在暗宗之人，既作为间谍活动，又负责机密事宜，因此都接受过彻底的精神训练。
正因如此，他坚信他们绝不会背叛。
可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
不过短短七日。
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们怎会倒向被视为正派人质的木景云？
“我不知你究竟用了何种诡异手段，但即便你已成为正式弟子，此事也显然超出了可以轻易放过的界线。”
——锵！
有拔出某种东西的声音传来。
那正是暗宗主腰间刀鞘中，刀身出鞘时发出的声音。
然而伴随着这声响，一道锐利的刀刃已不知不觉地抵在了木景云的下颌。
——倏！
木景云的眼眸微眯。
他本以为会有一定的差距，但暗宗主的武功修为，与会主座下二弟子张能恶的心腹魏孟川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好强。’
仅凭纯粹的下丹田修为，根本无法应对这种程度的强者。
就在此时，暗宗主以更显冰冷的声音说道。
“根据你的回答，我可能得斩下你的头颅。所以从现在起，我希望你务必清晰地回答我的问题……！？”
他话未说完，暗宗主便皱起了眉头。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木景云笑了。
‘！？’
看到这一幕，他猛然想起为了平息混乱而斩杀入侵者时，木景云所展现出的那充满恶意、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还是他首次，仅仅因为看到一个人的笑容，便感到脊背发凉，并将对方视作危险人物。
回想起此景，暗宗主手中的力道随之加重。
“你刚才那笑容……”
“您的直觉可真敏锐。竟仅仅因为一种违和感，便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
“那么，您是打算斩下我的头颅吗？”
“……”
面对这个疑问，暗宗主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木景云此刻的回答，无异于肯定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尽管他并未说明具体是如何做到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孩子着实危险。
并非仅仅因为他是正派的人质，或是武学天赋出众，而是他这个人本身，与寻常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现在斩下你的头颅，对本会而言似乎也会更有利。”
“或许吧。”
对木景云淡然的反应，暗宗主在心中暗自咋舌。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竟能表现得如此从容，这份胆量确实值得称赞。
但公是公，私是私。
若是就这样放任这孩子，那股威胁感将会侵蚀整个暗宗。
——咯吱！
暗宗主握住刀柄，正欲发力。
就在那时。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砍下我的头颅，大家可就都知道师父是拜火者了，不知这样是否妥当？”
‘！！！’
霎时间，暗宗主的表情僵硬了。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