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选择 (1)
-咯吱！咯吱！
就在那时，木景云的左手血管暴突，紧接着，连带手腕处的肌肉也膨胀起来，皮肤变得漆黑。
‘!!!’
看到这一幕，尸血谷主李至炎的双眼圆睁。
木景云的左手腕，与木裕天失控暴走时身体上发生的现象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之处在于，这种现象仅限于手腕。
‘不。这究竟是？’
就在他惊讶之时，木景云若无其事地说道。
“大概是因为改变了穴道，将真气爆发出来，所以对血脉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呢。不过，在不暴走的前提下，如果只应用于身体的局部，似乎还算能用，您觉得呢？”
“…”
面对这个问题，李至炎哑口无言。
这可能吗？
倒不如说，如果木景云是观察了木裕天的身体，彻底查清了其运功路线后，经过无数研究，才找到了这样利用的方法，他还能理解。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您怎么了？看起来效用不佳吗？”
“这……”
真是的。
该怎么说呢？
这根本就不是区区凡人的思维所能理解的范畴。
不，与其说如此，倒不如说木景云，不，附身在他体内的那位主君，可能因为是已死的亡者才得以做到。
这已经超脱了武功造诣的范畴，即使是拥有天生才能的武者，恐怕都难以实现。
有谁能仅仅通过观察，就能如此重现并加以利用呢？
更何况，这还与邪功暴走无异。
‘三年内突破壁障的话，或许并非虚言啊。’
然而，李至炎并不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木景云从一开始就准确地记住了曾告知木裕天的错误口诀。
‘若能好好利用，倒也无妨。’
基于此，木景云亲眼确认了木裕天的运功路线以及气息是如何运作的，才得以如此实现。
连青灵也不禁对木景云的这种才能咋舌。
‘这小子……’
他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式将此化为己用？
在她看来，木景云的进步速度和开阔的思维，简直令人惊叹，甚至感到恐惧。
就算拥有与已故亡魂相同的鬼眼，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或许并非不可能。’
也许，报仇雪恨并非遥不可及的幻想。
正因如此，她的情绪也变得更加高昂起来。
这时，木景云将已被染黑的手恢复原状，喃喃自语道：
“叫什么好呢。”
这是改变穴道位置施展的邪功。
考虑到这一点，
‘既然是邪功，又随意改变穴道，那就叫它“易穴邪功”吧。’
易穴邪功。
就这样，木景云又多了一门秘术。
对于一般武者来说，这无异于走火入魔或是沦为废人的捷径；但对于木景云而言，他拥有无论体外体内都能快速恢复的能力，且原本就具备逆血的运气法门，只要能好好掌控，这便是一门对他而言毫无大碍的专属秘术。
看到这一幕，尸血谷主李至炎咋舌不已，开口说道：
“……主君您真是让属下惊叹不已啊。”
“是吗？”
木景云嗤笑一声，随即问道：
“木裕天怎么样了？”
“万幸的是，在出事前干部们阻止了他。”
‘啊……’
闻言，木景云不禁感到惋惜。
他本以为暴涨的气息已经超出了木裕天所能承受的范围，这次他肯定无法支撑，不是变成废人就是会死去。
可这次竟然也保住了性命？
照这样看，木裕天也算是运气极好，命很长了。
‘可惜，但也无可奈何。’
看来只能满足于因祸得福，习得了“易穴邪功”这一新的功法了。
就这样，最后一关的最终比武结束了。
然而，这里出现了一些争议。
那就是谁是这场比武的胜者。
首先提出这一点的人，正是霹雳拳王元炳学。
原来，尸血谷主李至炎经过深思熟虑，本打算宣布木裕天因强行施展邪功，导致内伤严重而败北。
然而，
“我有异议。”
“您说异议？”
“虽然我们中途介入了，但从对决本身来看，难道不应该算是木裕天的胜利吗？”
对于元炳学的这一异议，其他一些干部也表示了认同。
这也是情理之中，比武终究意味着较量。
可如果他们当时没有中途介入，木景云恐怕已经丧命于暴走的木裕天之手了。
考虑到这一点，完全可以将木裕天视为胜者。
“嗯。霹雳拳王的话也有道理。”
原本打算公布结果的李至炎，似乎是顾及到了周围的舆论，如此回应道。
闻言，元炳学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虽然提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元炳学的真实意图却并非如此。
‘这样才能稍微提高带走那个孩子的几率。’
如果木景云在比武中获胜，他将成为最后一关的首席，届时选择权将交给当事人而非旁观者。
这样一来，包括命刀王孙允、暗宗主、韶音谷主恒若瑶、炎魔团大堂主柏赫修、赤血团大堂主戴昭万，以及他自己在内，几率将变成六分之一。
反之，如果无法成为首席，木景云也将处于被选择的境地。
‘那将是命刀王和我两人之间的较量。’
虽然不无强行之感，但若他执意在此凭借职位强推，其他干部又怎敢随意觊觎他所看上的东西呢？
这就是霹雳拳王袁丙学的算计。
然而，此时又有人提出了异议。
“那可说不准。”
‘嗯？’
他不是别人，正是命刀王孙允。
闻言，元炳学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同为相同职位的孙允，处境与自己相似，理应会表示赞同。
可这又是何意？
“说那可说不准，此话怎讲？”
“依我看，木景云学员的伤势比想象中要轻。各位高手想必也清楚，在生死对决中，功力上的优势并非总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
“呵。这又不是生死对决。”
“即便是在比武中，亦是如此。”
两人再次展现出尖锐的对立姿态。
见此情形，尸血谷主李至炎不禁面露难色。
命刀王孙允既然提出了反对意见，他便大致明白了这两人为何如此。
‘霹雳拳王是想稍微提高带走主君的几率，而命刀王似乎是想把首席之位让给主君，以此来博取好感啊。’
他的这个猜测，在某种程度上是准确的。
命刀王孙允认为，反正木景云若真是武人，那么他定然不会选择全部六位干部，而是会从其中最强且最有权势的五王中做出选择。
至少，以他在研木剑庄所见到的那个精明家伙的性格，绝不会做吃亏之事。
因此，他实在没有必要去争夺那个首席之位。
“咳咳。无论如何，本人坚持认为此次比武的胜者是木裕天学员，这一点绝无改变。”
霹雳拳王袁炳学明确了自己的意见。
对此，命刀王孙允也仿佛不甘示弱地说道：
“本人认为，综合考量木景云学员今日所展现的一切，他完全称得上是胜者。”
‘……原来是这个套路？’
袁炳学轻轻磨了磨牙。
这样一来，对于木景云来说，自己不就成了反派了吗？
于是他心想，难道现在就要改变主意吗？
就在那时，有人站了出来。
“我也同意霹雳拳王大人的意见。”
‘韶音谷主？’
附和他意见的，不是别人，正是韶音谷主恒若瑶。
她看着他们说道。
“当然，木景云这位学员确实拥有出色的武学才能，但如果从比武的角度来看，我认为应该根据其宗旨来下结论。”
“宗旨？”
命刀王孙允挑起了一边眉毛。
彼此如同宿敌一般，面对这样的反应，恒若瑶的嘴角更是上扬。
“是的，宗旨。本会承认邪功也是武学。就算他暴走失控，木裕天这位学员也曾短暂地压制过木景云，这个事实并未改变，不是吗？”
听到她的话，两位大堂主察言观色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的话也确实有道理。
‘呵呵呵。本谷主可不会轻易让步。’
恒若瑶也同样看中了木景云。
因此，她必须引导观战者，使其选择她所期望的方向。
反正她已经通过传音确认木景云对自己没有兴趣，所以更是需要让木裕天的胜利板上钉钉。
她不打算在与两位王者之间的气势之争中退缩。
“咳咳。”
就在此时，霹雳拳王元炳学似乎觉得她的附和正合己意，想要一锤定音。
“你们看。大部分观战者的意见不也与我相似吗？我本人如果只看才能，也更看重木景云那孩子，但如果考虑到比武的宗旨，那自然是……”
“哦嚯嚯嚯。不好意思，我也能发表一下意见吗？”
听到那特有的娇媚笑声，包括元炳学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暗宗主。
暗宗主用手掌掩住嘴巴，端庄地站了起来。
接着，她双手抱拳行礼，说道。
“首先，为我中途失礼致歉。”
“咳咳。”
听到他的道歉，霹雳拳王元炳学似乎心有不悦，咳了一声。
因为打断他的话并站出来，那无疑是要发表反对意见。
于是暗宗主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看来您心中不快了。抱歉。但是在我看来，准确地做出结论才是正确的，所以我才冒昧失礼地站了出来。”
“准确地做出结论？那是什么意思？”
元炳学生硬地问道。
若是说出不像话的言语，他便有立刻质问之势。
闻言，庵宗主恭敬地开口说道。
“实话实说，就我个人而言，与命刀王大人的意见相同。”
“不。那怎会是准确的结……”
“当然不是准确的结论，只是我的意见罢了。然而，意见既然分成了两派，就说明这场比武的胜者很难确定。”
“胜者怎会无法确定？谁都能看出来，若是我们没有介入比武的话……”
“是的。那就是问题所在。”
“什么？”
元炳学皱起了眉。
这暗宗主到底在说些什么？
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庵宗主双手合拢，躬身继续说道。
“比武在我们介入的那一刻，便已然回到了原点。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争论。”
“原点？”
“是的。倘若没有介入，无论如何都会得出个结论。这一点，各位都认同吧？”
“…………”
听到他这番话，元炳学轻轻叹了口气。
那是当然的事情。
然而，若是他们没有介入，木景云恐怕会丧命，木裕天也会因为全身血脉爆裂，或变成废人，或直接死去。
正因为以某种方式介入了，两人才得以保住性命。
“暗宗主……你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然而若是没有介入，两名弟子恐怕都会遭遇不测。这一点，你难道不承认吗？”
“我承认。因此，我认为与其将结果定为胜负，不如从两种情况中选择其一。”
“两种？”
“是的。”
听到此言，这次轮到韶音谷主恒若瑶好奇地问道。
“那是什么？”
“很简单。既然是由于旁观者介入导致胜负中断，要么重新再比一场……”
“你觉得现在有可能再比一场吗？”
恒若瑶皱着眉，朝昏迷不醒的木裕天示意了一下。
木裕天内伤严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再战。
到底要如何对决？
于是，庵宗主微微一笑，说道。
“那么，便是由于旁观者的介入，不得不按平局处理。”
“！？”
听到此言，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与各自心中所想的结论截然不同。
然而，这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道理的主张。
‘平局……’
‘名义上确实如此。’
‘反正眼下立刻再战也很困难。
‘届时也无法再次观摩了。’
‘既然意见相左，或许这样更好。’
大多数人都表现出赞同暗宗主言语的迹象。
在这里继续争论谁是胜者，双方肯定都不会退让。
然而这里又出现了问题。
“暗宗主的话也有道理。既然对决中断，判作平局处理也是一个方案。然而，那首席之位又该如何处理呢？”
此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于此。
所有人对此结果意见相左，皆因选择权是赋予木景云，还是赋予观摩者。
此时，尸血谷主李至炎站了出来。
“那么，这样可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迄今为止，从未有过观摩者以这种方式介入比武的情况。然而，所有人都承认，他们二人中无论谁成为胜者，都不足为奇。”
“李谷主……您的意思是？”
“既然难以再次比试，如果结论是平局，那么总不能将最后留下的两名学员都判定为败者吧？”
‘糟了！’
闻此言，霹雳拳王元炳学的脸色僵硬起来。
最终，这不就是说要将通过最后一关最终比武的两名学员都视为首席吗？
如此一来，选择权便赋予了那两名学员，而非观摩者。
他想反对，却再无出面的理由。
‘呼。’
就算出面，也只会是纠缠不休罢了。
于是，尸血谷终关式历史上首次诞生了两名首席。
然而，尽管如此，命刀王孙允却担忧，若是正派带来的两名人质成为共同首席的事实传遍整个会，会引发怎样的波澜。
可是既定结果已无法推翻。
事情已然发生，其后续收尾则是由将人质送至此地尸血谷的会主来承担的问题。
他如今的关注点只剩下了一个。
‘木景云。’
他想收那小子为徒。
他相信在场的所有人大概都有相同的想法。
虽说是共同首席，但掌握邪功、风险极大的木裕天，恐怕没人愿意收他为弟子或手下。
就在这时，立于台上，尸血谷主李至炎朝着木景云说道。
“通过尸血谷所有关卡，荣膺首席的木景云学员，不，木景云堂主与木裕天堂主，我在此恭贺二位。
“正如之前所言，作为夺得魁首的奖励，两位坛主获得了在此地列席的各位干部的选择权。”
终于，选择的时刻到来了。
他究竟会选择谁呢？
由于选择权在木景云手中，哪怕是各位干事，大部分人也不由得露出紧张与期待交织的目光。
此时，木景云朝着坐于台前座椅上的干事们恭敬地行了抱拳礼，然后抬起头，恭谦地说道。
“各位干事都太过优秀，令我难以抉择，不知该选谁才好，实在抱歉。”
‘嗯？’
这是何意？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木景云却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所以，我便开门见山地说吧。即便如此，我也更愿意追随那些真心求贤若渴之人。若有此意者，烦请稍稍抬起您的右手。”
-唰！
木景云此言一出，众干事们便不约而同地，几乎在同一时间，微微举起了手。
巧合的是，举手之人竟是六位干事无一例外。
他们都互相斜睨了一眼，脸上流露出不悦之色。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见状，木景云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开口道。
“这可真是令人为难啊，诸位竟然都愿追随于我……”
“…………”
“既然如此，那也别无他法了。为了公平起见，请各位干事不要心生不满。我希望，诸位能逐一阐述，若我加入，将能带来何等益处。”
‘！？’
木景云此话一出，六位干事们便齐刷刷地皱起了眉头。
这分明是说，若想将他招入麾下，就必须拿出与之相匹配的筹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