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践 (3)
不是说人一旦陷入极致的恐惧，括约肌或膀胱就会失禁吗？
凌花阳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地昏厥过去，甚至尿湿了裤子。
——哗啦啦！
看着这一幕，木景云咂了咂舌。
“嗯……看来感受不到疼痛和恐惧是两码事啊。”
木景云带着一丝遗憾地咂了咂嘴，耳边传来了青灵的声音。
-众生，我好像知道你这家伙的天职是什么了。
“哎？”
-干脆去做个拷问官好了。那样去恐吓别人，谁也受不了啊。不，甚至还没开始拷问，就全招了。
“是吗？”
-你可真会吓唬人。反正对这种事，你倒是炉火纯青。
“我可不是只想吓唬她啊。”
木景云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说道。
-…………
什么？
那么他真的想让她亲眼看着自己被活剥皮肉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真是恶趣味。
于是，青灵像觉得荒谬般咂了咂舌。
-总之，你真是个怪人。
对于她的这种反应，木景云笑着说道。
“开玩笑的。开玩笑。”
-才怪。
“不。就算再喜欢看血，也不可能做那种没效率的事啊。”
-没效率？
“是的。应该说是浪费时间吧？太费时间了。而且剥皮的过程中死了的话，不就没意思了吗？”
-…………
总觉得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做，这是怎么回事？
令人心生疑虑。
在他这家伙眼里，人类这种存在，和动物、昆虫、物品真的有区别吗？
众生这家伙对死亡的观念，和旁人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木景云说道。
“不过，我倒是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算没有疼痛，恐惧还是无法避免啊。”
她曾自信地说没有痛苦，所以他想试探一下，恐惧和害怕是否也真的不存在。
如果那真的可能的话，应该会很有趣。
然而，与木景云的期望不同，凌花阳没能战胜恐惧，昏厥了过去。
于是，青灵说道。
-对于活着的生灵来说，感情是无论如何磨砺，都无法掌控的领域。
“也许是吧。”
他无法否认。
就算不是恐惧也一样。
祖父去世后，内心深处潜藏的愤怒，即使时间流逝也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
那就像沸腾的岩浆一般。
以这种气势来看，她完全无法预料自己何时会做出什么事来。
“哎呀呀。话说，这位小姐为什么会到我的房间里，想做这种事呢？”
-什么？你是说她想和你们这些“众生”进行繁衍行为吗？
“……真是直白又有趣的表达呢。”
-你又何必装作天真无邪。
木景云听了青灵的话，耸了耸肩。
她于是讽刺般地说道。
-无论如何，如果这是繁衍行为也好，美人计也罢，那可真是白费力气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观察到的这个“众生”可不是那种会被这种伎俩打动的人。
他从不纯粹地接受一切。
即便那是毫无私心的善意，木景云也会对此深抱疑虑。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属于那种极难被欺骗的类型。
“总之，我得把她叫醒，问问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这种事。”
-这点我同意。
从她知道名字并接近他开始，就带有某种目的。
那个目的绝非肉体上的“对话”。
-砰！
木景云用脚狠狠地踩在了她胸口中央。
“好了。该醒了。”
于是，昏迷的她随即咳嗽着醒了过来。
“咳咳！”
醒来的她瞬间茫然地看向前方，接着与木景云的目光相触，立刻大吃一惊，慌忙避开了视线。
一旦产生的恐惧，仿佛深深烙印在心底，一时半刻也无法消散。
她急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皮肤。
然后她松了口气。
‘呼。’
如果她睁开眼时发现全身的皮肤都被剥掉了，那真是无法忍受。
幸运的是，现在还没有。
木景云俯视着她，笑着说道。
“你觉得很幸运吗？”
-她猛地一颤！
“你得保持清醒，这样我才能看到你皮肤被剥掉时露出的表情。”
‘这、这个疯子……’
听到木景云这样的话，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原以为，自从身体变得感受不到疼痛后，恐惧这种情绪就消失了。
然而，这个家伙却真正超越了正常的范畴。
他的思想完全与众不同。
-咚！咚！咚！
心脏又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
于是，木景云嗤笑一声，再次开口。
“要是你又晕过去，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求、求你！”
‘咦？’
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难道是在哀求吗？
在成为暗践组织成员的过程中，她可是接受了那样严酷的训练。
万一被敌人擒获，无论遭受何种酷刑，都绝不能开口，最坏的情况下，必须自尽。
无论甲乙丙丁，这都是暗天成员的基本准则。
-咯吱！
凌花阳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她感到羞耻。
成为无法感受痛苦的身体后，她的情感逐渐枯竭，并开始通过他人的痛苦或死亡来填补这份空虚，从中获得快感。
即使如此，她曾认为自己无惧痛苦与死亡。
然而，看来并非如此。
恐惧这种情感，似乎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一个角落。
‘终究没什么两样。’
她自己也只是个没什么特别的普通人。
眼神空洞的她，很快便望向木景云，仿佛已经整理好思绪，开口说道。
“杀了我吧。”
“恐怕不行。因为这次关卡的限制是禁止杀人。”
“…”
“不过，我倒是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答应？”
“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可以省去这‘愉悦’的过程，直接放你走。”
语气中带着一丝施舍。
那是一个足以让人瞬间心动的提议。
然而凌花阳并未作任何回应。
见她如此态度，木景云嗤笑一声，问道。
“问题很简单。你是自愿来的吗？还是有人派你来的？”
“…”
“突然变得缄默不语了呢。”
“…”
刚刚才好不容易克服了恐惧，整理好了思绪，又怎会轻易开口？
暗天成员，哪怕是死，也绝不会泄露情报。
她以充满毒意的眼神，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在地狱等你。”
说罢，她张开嘴，伸出了舌头。
并试图将其咬断。
然而，
-咔嚓！
“唔！”
某种坚硬之物缠绕在她牙齿之间，阻止她咬断舌头。
‘什、什么？’
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卡在她牙齿之间的这东西，却坚硬无比。
究竟是什么？
就在她困惑不解之时，木景云说出了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萧何。你不是说想要她的身体吗？”
‘！？’
他在说什么？
除了他们自己，这里还有别人吗？
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恶寒！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某种冰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似乎正在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浑身一颤。
那个瞬间，凌花阳怀疑了自己的眼睛。
-蠕动！
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倒立身影。
那是一个半白头发的少女，她的瞳孔泛着白色，看起来异常可怖。
少女就这样倒悬而下，越靠越近，那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
“鬼……鬼……”
“唔唔！”
绫花阳扭动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然而，木景云正踩着她，全身也被某种东西束缚着，丝毫动弹不得。
“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
恐惧达到了极致，毛细血管破裂，眼白染上了一片血色。
-沙沙！
随即，她生平第一次体验到某种东西附着在自己身体上的感觉。
那是与五感所能感受到的截然不同的层次。
“呃……呃呃……”
没过多久，她全身的血管黑紫暴突，剧烈地痉挛起来。
有两人正沿着走廊快步疾行。
他们是木裕天和正义盟暗天的间者马尚。
他们如此急匆匆赶往的地方，正是木景云的房间。
“该死。希望别迟了。”
马尚烦躁地低声咕哝道。
面对他的话，木裕天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也是，他最终向魔僧坦白了木景云是他同父异母兄弟的事实。
心里是不想说的。
然而，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那家伙在经脉丹田被废的情况下，什么也做不了，就此死去。
于是他甚至跪伏在马尚面前谢罪，坦白了事实。
起初，马尚怒不可遏。
[那个疯子竟然是研木剑庄的三公子？]
他甚至感到荒唐不已。
然而，在木裕天接连不断的道歉下，他才勉强抑制住了那种情绪。
谁能想到，那个将暗天成员逼入死地的人，竟然是名门正派的子弟呢？
马尚低声说道。
“木裕天。你所说的话能办到吗？”
“……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这种话可不够。如果不是情况如此，我就会将你和你的请求都视为任务的阻碍，直接清除。”
这是实话。
无论是不是正道中人，都因为木景云而遭受了太多损失。
那家伙非常危险，为了长远考虑也应该将其除掉。
然而，暗天剩下的成员只有四人。
完成任务的概率变得太低了。
“你务必说服木景云那个家伙。就算是为了不让那些牺牲在他手下的人白白死去，也必须如此。”
“知道了。”
木裕天以坚定的声音许诺道。
马相，不，暗天的间者想要的只有一件事。
那并不是木景云真诚的道歉之类，而是他们兄弟与自己一同成为暗践的临时间者，从而完成任务。
“能说服他吗？”
老实说，他不是半信半疑，而是根本没有自信。
但是他必须做到。
就算那个家伙与过去不同，有所改变，他也不认为其理性判断能力会因此模糊。
如果那样，他也不可能在这里活下来。
“就算变了，那家伙也是正派人士。”
他想，他应该没有忘记自己的根基。
木裕天认为必须强调这一点去说服他。
或许，这会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帮助正义盟的间者们——暗践，完成让天地会没落的重大任务，那么研木剑庄被封门的耻辱或许也能得以洗刷。
“没错。那家伙也会希望如此的。”
木裕天在脑海中整理着如何展开对话。
就在此时，他们抵达了木景云的房间前。
然而，
“嗯？”
站在房门前的两人相互对视，感到疑惑。
房间内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于是，木裕天问道。
“……不是说已经有一名要员行动了吗？”
“行动了。所以我们才匆匆赶来，不是吗？”
他们担心在走廊里施展轻功会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才加快脚步匆匆赶来。
心生疑惑的他们，姑且打开了房门。
“咦？”
果然，里面空无一人。
然而，房间内的床榻却已破碎，一片狼藉。
一眼就能看出房间里发生过什么。
看到这一幕，木裕天脸色阴沉地说道。
“难道……我们来晚了？”
“……”
听到这个问题，马尚一边检查着房间一边回答道。
“目前还不能确定。如果那个女人完成了任务，木景云那个家伙应该已经半残地躺在床榻上了。”
“可是，两个人都不在啊。”
“……或许是被带去给队长了。”
“队长？”
“没错。”
暗践幸存的间者中，有一位统领他们的大队长。
下令处理木景云的，也是他。
马尚带着些许歉意的语气说道。
“现在还不清楚，再忍耐一下吧。我们去队长那里看看。”
“……知道了。”
他们关上木景云的房门，然后下楼去了。
据说潜入此地的暗践间谍们的队长，就住在二层最右边的房间里。
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四层。
他们就这样往下走着，
——嗡嗡！
楼下中央区域，少年们蜂拥而出，场面有些混乱。
就在这时，马尚猛地停住脚步，神色慌乱地无法再往下走。
“怎么了？”
“该死的……”
“什么？”
只见一群系着红腰带的武士，正拖拽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年走出来。
不仅如此，另一名一条腿被斩断的少年，也被系着红腰带的武士们架着双臂。
马尚看着他们，一时不知所措。
见状，木裕天低声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马尚咬着牙，低声说。
“……他们两个，都是我们的间谍。”
‘！？’
这两人，正是暗践的间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
“哈哈哈哈哈哈！竟然能找出间谍，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抓住他们的红腰带武士们，正豪爽地大笑着，拍打着某个人的背，对那人赞不绝口。
那人正是，
‘木景云？’
木裕天的脸色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