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1 遗忘的三昧真火 (2)
仅仅在两刻钟前。
看着那些被烧成焦炭的尸身,前来换班的海仙阁的方士们茫然若失。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了查明真相,大师兄试图从师兄弟们的尸身中招出魂魄。
大师兄贴上符箓,结着手印,脸色却并不好看。
就在这时,一缕魂魄从一具烧焦的尸身中缓缓溢出。
方士们辨认着这魂魄生前的模样。
[是旗允师兄。]
[旗允师兄……怎么会这样……呃。]
[安静。大师兄还在施展方术。]
骚动不安的方士们在看到死去的同伴现身之后安静下来,大师兄随即走到旗允的魂魄面前问道。
[旗允。魂魄能停留的时间不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
- 嗬——啊——
‘!’
大师兄皱起了眉头。
也难怪他如此,以魂魄之身出现的旗允面色呆滞,根本无法正常言语。
看起来像是完全失去了自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对此无法理解。
就算死者未能成为怨魂,也必然会保有生前强烈的念。
可旗允的样子,别说念了,简直是完全失了神。
[旗允!]
- 嗬——啊——
[旗允。振作起来。你就算说点什么也好,我们才能……]
-
嗬——啊——
-
缓缓消散!
随后,旗允的魂魄如烟雾般消散了。
面对这不明的奇异现象,大师兄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作为方士修行多年,接触过无数魂魄,但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遇到。
若是生前还残留一丝念,总会说些什么,可这感觉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一片空茫。
就在这时,有人朝他跑来。
是吕秀琳。
[大师兄。]
[木印追踪术如何了?]
听到这个问题,吕秀琳摇了摇头,答道。
[不行。木印追踪术、解仙灵痕术……我所知的五种追踪术,全都无效。恐怕……]
[看来是彻底抹去了术法的痕迹。]
[恐怕是这样。这等实力,除非是师父那样的存在,否则不可能办到。]
他们的师父,便是被称作方士之顶点的六方神之一,海仙阁主赤眉老仙。
若非拥有那般咒力的方神级方士,绝不可能将咒力痕迹抹除得如此干净。
吕秀琳眼神惨然地环顾四周,然后开口道。
[究竟是谁做了这种事?难道三眼还活着吗?]
[不可能……当时大家不是都看到了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存在已经消灭了。
更何况,他们当时留在原地,为防万一还寻找过三眼的痕迹,但它早已不复存在于世间了。
就在这时,吕秀琳指着祠堂所在的位置,喊道。
[那究竟是谁发现了这里,烧毁了师兄弟们,还带走了被杀生石封印的大力王石像呢?]
[现在看来,这不是谁的问题了。必须立刻找回石像。否则中原将再次面临大灾殃。]
魑魅魍魉中,被称为大灾殃的六魔。
其中力量最强的,正是大力王。
[……]
[我回本阁去禀告师父,组织追捕队;你立刻将此事告知天魔神教的教主,寻求帮助。]
[是!]
“啊?
教主大人不在?
那他究竟在哪儿?”
“这个……呃……”
面对吕秀琳的提问,大护法欧阳绍和第七长老幻夜仙都难掩窘迫。
他们也同样不知道教主身在何处。
他素来去向不明,悄无声息,即便是在眼前,只要他有意隐藏行迹,无人能察觉其动向。
看着他们的反应,吕秀琳叹了口气,说道。
“张能恶,不,高赞护卫大团主在哪里?”
张能恶。
他是已故天地会主的第二弟子,如今改名为高赞。
知道真正原因的人极少,方士吕秀琳便是其中之一。
她知道高赞是教主的式神。
正因为如此,缘分相连,她才要寻找即使相隔遥远也能彼此沟通的高赞。
只要知道位置,就能凭师父赐予的法器,瞬间抵达教主那里。
然而,
“哎呀……这可真是巧合至极啊。”
“嗯?”
“现在高赞护卫大团主也不在位上。”
“啊?”
皇宫的外城外,走出了几名腰系朱红色革带、身着灰色道袍之人。
他们是正义盟所属终南派的道士。
走在最前头、并排背着手的两位老道士,正是终南派的真人乾文子和他的师弟乾玄子。
跟随在他们身后的,是一名身穿锦衣卫服饰、眼睛细长的青年。
这位青年名叫琴钟贤,是翰林院从五品侍讲学士的子弟,也是终南派的俗家弟子。
虽说是俗家弟子,但他天赋异禀,乾文子正亲自传授他武功。
“难啊。太难了。”
远离外城大门后,乾文子连连摇头。
他之所以表现出这种反应,原因很简单。
那是因为他未能如愿。
正义盟原本支持着皇宫权力核心“四人帮”之一的镜亲王,然而目前的状况却不容乐观。
自河北彭家事件以及前来正义盟的使者被斩杀事件之后,与皇室、官府的关系破裂,虽然他们多方努力试图挽回,但却进展艰难。
由于原本侍奉的镜亲王死于意外,他们便派弟子琴钟贤到第二皇子棕王身边,试图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随着身体衰弱的当今皇帝驾崩,年幼的太子登上皇位,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师父。您是因为棕王殿下所说的话而烦恼吗?”
“……有些难办啊。”
棕王还没有放弃。
因此,他正在召集军师,希望正义盟能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包括乾文子在内的正义盟干部们,对此并不乐见。
棕王所图谋的,正是谋反。
‘可能性很低。’
要是以前或许还有可能性,但现在却很困难。
太子是西皇贵妃的子弟,在他们身后还有天魔神教。
当然,她也曾试图在太子登上皇位后,暗中与正义盟接触,想方设法摆脱天魔神教的掌控,但这无异于一场极其危险的走钢丝表演。
‘天魔……’
乾文子至今仍无法忘记正邪魔大战争时的景象。
那一剑劈开天地。
仅凭那一剑,他就证明了自己并非当今武林人,而是古今第一的武威。
那些没有亲眼目睹的人,都认为这个传说太过夸张,但天魔在所有参与过那场战争的武林人心目中,都成为了无法磨灭的存在。
“师父。”
“呼。这事儿暂且放一放吧。说起来,这次崆峒派的弟子朱云香,听说时隔一年成为了新的陆千户?”
“……是的。”
听到乾文子的话,琴钟贤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也难怪,他为了成为陆千户也付出了诸多努力,但在实力和势力上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不知他在短短一年间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得到三公之一、同时兼任太师与中央都督府提督的杭允派的鼎力支持,从而达到更高的地位。
他获得权势的速度快得惊人,我本想试探一下他的底细,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似乎并非贪图权势。
仿佛……
‘不对。这想法太过大逆不道了。’
领着官府俸禄的人,怎能有这般念?
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这时,乾文子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慰般说道。
“不必太过心急。你若能坚韧不拔地走你自己的路,就一定能达到想去的地方。”
“弟子铭记于心。”
“无论如何,既然好久不见,难道不该去见见师兄们和同门吗?”
“是。”
“正好,听说附近有家以鸭肉料理闻名的酒楼,名叫华阳亭,我已经包下了,咱们尽情畅谈一番吧。”
“知道了。”
傍晚时分,华阳亭酒楼。
酒楼里,风景最佳的位置上,一对善男信女正在享受晚餐。
然而,在一旁看着的店员们却显得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一名看似职位较高的中年店员大步走来,发现这一幕后,训斥了他们。
“酉时以后就不让接待客人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在那里用餐的?
“那,那个我们也搞不清楚。”
“不知道?难道是偷偷进来的吗?”
“我们不清楚。看他们用餐的样子,似乎有人接了订单,但谁都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这就是他们困惑不已的原因。
没有人接过订单。
可是厨房里已经接单上菜,那对男女客人刚开始用餐。
中年人对他们的反应感到焦躁,捶了捶胸口,随即说道。
“立刻去,向他们解释,并说可以为他们打包。”
“我们正想那么做……”
“哎呀。真是急死人。我亲自去吧。你们快去准备迎接包场的贵宾。”
“啊,明白了。”
遣走店员后,那位年长的中年人随即走向正在用餐的那对男女。
他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与刚才对待店员的态度截然不同,开口说道。
“抱歉,两位客人。今天……”
- 嘭!
就在这时,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落在他面前。
他拿起一看,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只见里面装满了至少数百枚的银钱。
中年人见状,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这笔钱足以包下这里一个星期。
他被这巨额的钱财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递给他钱的青年则对他说道。
“我的妻子喜欢这里的熏烤咸鸭,所以再来……”
听他这么说,坐在他身旁的那位绝世美女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插话道。
“不是我,是肚子里的小爱郎想吃。”
“啊啊。对,是这样。是小爱郎想吃啊。听到了吗?再送些熏烤咸鸭过来。”
“这,这……”
听到他这番话,中年人一时手足无措。
虽然他被那巨额的钱财惊得说不出话,但已经收了终南派的道士们的包场费。
他们虽说是道士,但本质上都是武林人,若是惹恼了他们,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在这时,
- 啪!
青年朝他弹了弹手指。
于是,
“熏烤咸鸭就可以了吗?但是,不是说终南派的道士们马上就到了吗?那两位客人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吗?”
‘!?’
不知何时,掌勺竟出现在他面前。
他还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站在厨房门前。
简直是活见鬼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中年人正惊慌失措地想再次冲向那对男女,
- 哗啦啦!
就在这时,一群身穿灰色道袍的道士从入口处走了进来。
中年人见状,脸色僵硬了。
‘糟了。’
他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正为该如何解释而感到为难,却见终南派的道士们发现了正在用餐的那对男女,并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