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恶心婆婆 (4)
那与其说是理性，不如说更接近本能的感应。
他比普通人类更接近冷漠，因此比任何人都更能做出冷静理性的判断。
平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对象却消逝了，这种失落感令他爆发出了巨大的愤怒。
通常我们称之为被愤怒席卷。
然而，对木景云而言，愤怒却带来了一念。
那是一股不惜一切也要杀人的唯一意志，因此所有其他不必要的计算和思绪都随之消散。
-唰！噼啪啪！
以真气运转真气的想法。
以及通过《移气真经》的玄妙，将汇聚成一点的力量倾泻而出，再与自身力量叠加的大胆赌博。
-嘎吱！
这给肉身带来了巨大的过载。
然而，木景云也本能地找到了最有效地释放这股力量的方法。
那正是陆千户苏艺琳的绝技之一——逐影回剑。
-轰！
震裂地面的震脚。
与此同时，两股力量的剑势呈螺旋状旋转。
-咔嚓！
伴随着空间撕裂的声响，承载着两股力量的剑势制造出了一股暴风般的漩涡。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将互不相容、可能对肉身造成负担的力量，以螺旋的方式旋转，使其无需刻意融合也能自然而然地合二为一。
就这样，两股力量引发的漩涡掀起了一股巨大的剑势风暴，将恶心婆婆笼罩其中。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连空气都被撕裂，瞬息间数十丈范围化为焦土，而其中心处，又发生了另一件奇异之事。
-哗啦啦啦啦啦啦！
在剑势的暴风中，两只无形爪如同十指相扣般交叠在一起，将某人环绕其中，那正是恶心婆婆。
她认为这是无法躲避之下，用于抵挡的最佳方法，但事实并非如此。
就在那种状态下，两只无形爪中的恶心婆婆开始以逆螺旋的方向猛烈旋转起来。
-啪嚓嚓嚓嚓嚓嚓嚓！
因此，螺旋与逆螺旋相互重叠，旋即，
-嘶啦啦啦啦！
两股力量合二为一的旋涡，渐渐平息。
接着，气势也彻底消散了。
-嗒！
以精妙手法挡下这一切的恶心婆婆踉跄了一下，旋即流出黑色的血水。
即便她内功和功力都胜过木景云，要完全承受住她将自身力量集中于一点的全力一剑，再加上木景云的剑势融合而成的螺旋剑招，也是件困难的事。
她踉跄了两步，随即站稳身形，用衣袖擦拭掉血水。
“呼······呼······。”
她正在调整呼吸，眼底却涌动着颤抖。
那并非因为木景云那天赋异禀的战斗直觉和应对能力。
而是因为木景云刚才施展的剑招。
‘错不了。’
这正是那位大人的剑招。
原来这小子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正是为此。
她抬起头，看向木景云。
-噗咻！噗咻！
木景云仍保持着施展无形剑的姿态，手臂微微颤抖，部分穴位似乎承受不住，鲜血喷涌而出。
虽说他已臻至生死境的境界，汇聚力量的奥妙已不再是逾越极限的手法，但同时承受了对手的力量，也难免会吃不消。
‘右臂动不了了。’
不过没关系。
必须将体内过载的、令人痛苦的气息排出体外，然后活动身体的其他部位。
从脚趾尖开始，一点一点地重新集中精力，将感知范围扩大。
木景云这种惊人的专注力，很快让他从过载颤抖、无法动弹的身体中，迅速夺回了控制权。
当他全身的感知恢复过来后，
-唰！
木景云立刻施展身法，飞身扑向恶心婆婆。
-踏踏！
两次蹬地飞身而出的瞬间，木景云的身法竟分化为三道。
这是从戴面具的马罗贤那里偷学来的风神步，制造分身的奥妙。
看着随着疾风分为三道的木景云身法，恶心婆婆的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
眼前这个男人，分明继承了那位大人的真传。
既然如此，
- 啪！
恶心婆婆随即单膝跪地，双手合抱行了抱拳之礼，高声喊道。
“恶心婆婆 铁秀莲，向继承那位大人真传的血脉后裔，献上问候。”
‘！？’
她的突然之举，令木景云眼中瞬间闪过异彩。
然而，仅此而已。
她为何会有那种反应，木景云不得而知，但无论是误会还是其他，都无关紧要。
他最初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
找回能融合魂魄的禁术，并帮助青灵。
但在她消亡的那一刻，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木景云只剩下杀死恶心婆婆的“一念”。
- 惊！
即便对方以礼相待，木景云却丝毫没有停止攻击的迹象，恶心婆婆不禁皱起眉头，随即施展轻身法，试图拉开距离。
‘为什么？’
那位大人的血脉后裔，不可能不认识她。
可是，为何不对她收敛杀意，反而如此攻击呢？
- 唰唰唰！
她心生疑惑，随即凝聚出三道无形爪，挡住了从三个方向袭来的木景云的身法所施展的剑招。
-
嚓嚓嚓嚓嚓嚓嚓！
-
轰隆轰隆轰隆隆！
一招一式，都凝聚着深厚的功力，他们的攻防每次碰撞，都引发了巨大的余波。
他们交战的四周，草原早已面目全非，化为一片焦土。
恶心婆婆一边抵挡着木景云的攻击，一边高声喊道。
“请住手。我并非你的敌人。”
尽管她如此呼喊，木景云却毫无停手之意。
反而以更加凌厉、精密的剑式，步步紧逼。
这令恶心婆婆也不禁内心震惊。
‘即便我全力防守，他的剑式也越来越精密。真是怪物般的才能。’
这种才能，已非“天才”二字所能衡量。
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时间，他甚至能超越自己所积累的经验，是那样的可造之材。
然而，现在并非惊讶的时候。
- 嚓嚓嚓嚓嚓嚓嚓！
挡下木景云的无形剑的她，随即喊道。
“我是侍奉您先祖之人。没有理由再打下去……”
“胡说八道！”
- 唰！
恶心婆婆急忙侧头躲避，但脸颊还是被割伤，见了血。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剑式越来越精妙，已经超越了仅凭防守就能挡下的程度。
这发展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这样下去不行。’
看来必须攻守兼备才行。
真是令人束手无策。
她一直在提及与那位大人的关系，可他为何如此拼命地攻击自己，像是要置她于死地？
‘！？’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偶尔会有闯入这里的人说，大灾难之日后，旧武林的一切都消失了，但即便如此，这里也曾是称霸武林之地。
被誉为天下第一的那个地方，又怎会轻易消失呢？
- 锵锵锵锵锵锵！
挡下木景云全力以赴的剑式的她，觉得是时候改变策略了。
他持续以强大的杀意想要置她于死地，看来还是先制服他，再尝试对话比较好。
于是，她停止了单纯的防御，凝聚力量，用无形爪向木景云的胸口发起了一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
- 唰！
无形剑竟是穿透了与它处于同一领域的无形爪，将其一部分斩断，而在此之前，二者一直是不分伯仲！
‘！！！！’
她瞳孔猛地一颤。
‘他斩断了无形爪？’
恶心婆婆惊愕不已。
无形的气固然也能根据功力高低分出优劣。
然而，这基本是达到极境后才能领悟的领域，因此很难被同等级的无形气所破解。
然而现在，木景云虽未完全斩断，却也切开了无形爪。
- 嗡嗡嗡！
这到底是什么？
无形爪被斩开，锐气余波随之侵袭而来，恶心婆婆急忙试图拉开距离。
她本能地意识到。
剑变得更加精妙，逐渐变得更加锐利。
这意味着一件事。
‘······在较量中，他正迈向更高的境界。’
她由衷地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杀意。
欲杀人的“一念”是背离天理与“道”的路，因此无法进入更高的“境界”。
这是通过长期的心神修为，她早已明白的道理。
然而，为何此人的“剑”越是碰撞，便越是强大？
- 嚓！
无形剑和无形爪碰撞，两人的身法瞬间交错。
- 唰！
无形爪比刚才更甚地裂开，恶心婆婆的左肩随即被剑伤浸透了血水。
望着木景云，她的目光变得细长。
‘一念······。’
她现在才明白其中缘由。
尽管是杀意，但这也是纯粹的“一念”。
只因那“一念”——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要杀死自己，剑变得纯粹无比，越来越接近其本源的功用。
- 剧痛！
锐气刺入肩头，让她感受到了痛苦。
这是她久违的痛楚，她眼前之物是否为某人的“血脉后裔”的念头彻底消散了。
变强的对手，久违的劲敌。
所有这一切都逐渐让她内心的好胜心和战意变得更加强烈。
既然如此，偿还累积的“业”也好，摆脱对那位的束缚也罢，她现在只想倾尽全力，好好一战。
- 吼！！！
随着真气完全释放，她的气息引发了周围强烈的风压。
单论纯粹的内功，由于她活了漫长的岁月，她远胜于木景云。
专注于“一念”——杀戮的木景云，面对她这截然不同的气息，似乎判断出一切都将在“一招”内决出胜负，于是摆出了标准的“起手式”。
- 咻！
就在两位绝世高手即将用他们最强的绝技决一胜负的瞬间。
- 砰！
就在此时，有人从木景云的无形剑撕裂的阵式中，一个扭曲的裂隙闯了进来。
接着，那个人焦急地大喊道。
“住手！！！”
尽管叫喊声震耳欲聋，但无论是木景云还是恶心婆婆，都丝毫没有将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
这是一个极其关键的时刻。
只要有一瞬间将视线从对手身上移开，胜负就会立刻分晓。
于是，朝他们喊话的那人似乎察觉到不妙，这次身法飞快地径直冲入他们之间，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她正是，
‘苏艺琳？’
陆千户苏艺琳。
然而，对她身份一无所知的恶心婆婆已经下定决心要分出胜负，厉声喝道。
“不要妨碍我，丫头。”
“那可不行，恶心婆婆铁秀莲。”
‘！？’
第一次见面，对方竟然能准确说出自己的别号和名字，恶心婆婆的一边眉毛顿时挑了起来。
“你······。是谁？”
面对她的询问，陆千户苏艺琳身上顿时涌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气息。
伴随着这股气息，她原本乌黑的头发像血一样渐渐变得鲜红。
看着这一幕，恶心婆婆的双眼渐渐睁大。
面对着恶心婆婆，头发已经完全变成血色的陆千户苏艺琳，双手抱拳行了个抱拳之礼，说道。
“无双城最后的小城主苏永仁之女苏艺琳，拜见曾侍奉那位大人的心腹铁秀莲前辈！”
‘！！！！！！’